“坐着睡的,腰酸背痛的。”江予夺把脸往被子上埋了埋,蹭掉了眼角的湿润,然后起身下了床。
洗漱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手背上火辣辣的,低头了一眼,皱着眉又握了握拳,关节上的伤口只是擦伤,但绷紧之后疼痛变得更加清晰。
他抬起手,两只手都握着拳慢慢顶在了墙上,一点点用力,直到所有的伤口都跟墙壁贴合上。
也许是两拳,也许不止。
除去表皮擦伤的疼痛,还有隐隐的钝痛,不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回到客厅,他拿出药箱,随便往手背上贴了几片创可贴。
“昨天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陈庆边吃边着他贴创可贴。
“有几天是不碰事儿的,”江予夺说,“二秃的腿怎么样了”
“在家养着,”陈庆说,“我去了,不太严重,不过张大齐那逼肯定不是就这么就能完的。”
“他想要我过去给他低个头。”江予夺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大口。
“说句软话什么的,”陈庆皱皱眉,“要去吗”
“不去,”江予夺说,“他没动手,都是他的人,我去了没有话头。”
“那怎么办”陈庆问。
“这么多年,也不是只碰过一个张大齐,”江予夺说,“没有什么怎么办的,我不急。”
“也是,”陈庆点点头,“张大齐也算混得差不多了,过几年可能该退休养老了吧,那帮老东西不都这样么,蹦到最后也就这样了。”
江予夺喝了口浆,没说话。
“咱们多年轻,”陈庆一挥手,“让他先滚吧。”
江予夺埋头吃着,没再开口接陈庆的话。
他接不了。
他突然很害怕。
这是一种全新的害怕。
陈庆说出“咱们多年轻”的时候他才第一次体会到的害怕。
他才21岁,还有好几个月才22岁,他还有很多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在这里,就在这样的生活里。
无聊而平静,波澜不惊,满是无望。
他跟在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虽然他曾经想让自己相信,他就是这些人里的一员。
但陈庆和那些小兄弟们,他们有父母,有家,有融入这里的一切,他们有来处,有归处,哪怕无望,也是存在。
而他,在这里一年又一年,被淹没在这片繁华之下,没有人得见他,他是那个十年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孩儿,他是老三,他是那个传说中没有痛觉神经的三哥。
最后没有人还会记得他,因为从来就没有人到过他。
他只是自己故事里的一个路人辛。
昨天跟程恪一块儿在店里忙活的时候,他第一次想要做些什么。
罗姐说起这些的时候,什么头绪都没有的他只觉得烦躁和恼火,而昨天他却突然想要做些什么。
实实在在的,在某个地方站着。
只是
可能也只是“想要”而已。
他想挣扎一下,但却不知道从哪根手指开始。
又应该怎么开始。
陈庆今天开的是辆甲壳虫,敞着篷停在门口。
江予夺上车之后转过脸着陈庆,陈庆一边打着了车一边也着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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