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澜在屋里躺了几天,药都是欧祖父喂的。这几天小姑娘找了哥丹威,说明了去药王谷治疗,把之前准备的方案全部推翻了,要求全体夜麒只要没有镇南侯府不利的消息,全部静默,若一年后未得到消息,就不用再执行夜麒任务了。哥丹威明白,如果不启用,说明她不在了,她在安排后事。
小姑娘给夕云、诸葛寒、诸葛逸分别写了三封信,除了给哥丹威的意思,就是一年后若她不好,就将所有经营收益每年按照军响分到散落各部的夜麒和赤羽,中间还用了一段密语。
临进谷的前一天,她很想和欧仲怀说几句宽慰他的话,如果她不好,老头一定会自责死的,最后她到底没说,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
在进谷的马车上,她躺在宇文戟腿上,轻轻地说:“祖父,我想和您说几句话。”
“你说”宇文戟给她揉着头说。
“祖父,您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您知道我的来处,对吧?”宇文戟手一顿,停了。小姑娘继续道:“祖父,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我想陪着您。但是如果我,我是说如果啊,若我身不由己的话,也许我会回去那一世,您真的别伤心,那里很好,真的,很好很好的。”
一滴泪滴在了她的脸上,她没动,任由那滴泪在脸上滑落,“祖父,我不想走的,我怕欧祖父说我不太会很清醒,我怕来不及和您道个别,我怕您怪我离开您,我怕您怪我食言,我”
宇文戟没再说话,小姑娘也没再说,两人静静地在马车上听着车轮碾压着路面的声音。
到了药王谷谷口,欧老大在外已等候多时了,他看见仍旧不太瞧的上他的小姑娘,笑了笑,对宇文戟行了礼。一行人直接入住了药王谷特意准备的院落,房间够多,还有专门治疗的房间,都住下了。
紫英紫名将行李都收拾安顿了,伺候宇文澜洗了个澡,安顿她躺着去了。在路上和宇文戟说完,她就没什么力气了,任由大家安排她。
宇文戟和欧家兄弟谈了很久,听到的最多的词就是凶险和闯过去,他越担忧了。尤其是在马车上的对话,他知道小姑娘有多不舍,可是如果这次不治,那孩子会很痛苦,她会更难,她绝对不能接受忍在闺房中等着死亡的来临,她一定会去护天下,那样会加她的死亡。
欧伯怀看出他的担忧,说道:“世子,她已决定,由着她吧,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老夫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吧。”
入住药王谷三天,欧伯怀与欧仲怀,天天都是频繁诊脉,交流病情,还行了针,最后定在翌日开始调理。这一晚宇文澜睡的特别好,她被下了安神的药,直接睡了。但是其他人几乎无眠。远在皇都的那三位,宇文戟启用了夜麒告诉了他们消息,也是一宿没睡,太凶险了。夕云大师仍旧卜不出任何卦项,到了半夜用着轻功站在屋顶上看着星象,只看见紫薇星一闪一闪地看着自己。
睡醒的宇文澜格外精神,她已经调整好了,一早上就让紫英叫祖父来陪她吃饭,这顿饭她吃的开心,喋喋不休地讲了很多祖父不在皇都时的趣事,宇文戟掩着自己的担心,陪着她高高兴兴地吃了饭。
进入治疗室,是一个大桶,里面全是黑色的药汁,冒着热腾腾的气,桶下烧着干枝,应该也是药材,燃烧的时候也是药味。小姑娘看着这个,对着欧老大说:“你不是要把我煮了吧?你这靠不靠谱啊。”
“靠不靠谱,试了不就知道吗?”欧老大往桶里放着药说。
“合着你是试着来啊?我说,你不会不是大夫吧,我怎么都觉得你就是个神棍。”小姑娘歪着脑袋看着他说。
“哪那么多废话,把这个人参丸吃了,进去。”欧老大也不解释,直接令了。
屏风外宇文戟和欧老二听他俩对话,实在想象不出,他俩哪来的仇,见面就怼。小姑娘也没再矫情,一口吃完就穿着里衣就进去了,跳进药桶那一刻,跟进温泉差不多,她还比较淡定。随着时间推移,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肉都疼,如针扎的刺痛,她就忍着一声不吭,这让往桶里加药的欧老大多看了她几眼。
这次药浴持续了两个时辰,宇文澜已经完全疼脱力了,她慢慢地往桶里滑,开始头还在外面,慢慢脖子下去了,下巴下去了。欧老大一手把她抄了起来,让紫英扶着,但没有停。直到三个时辰后,欧老大把她拉起来,紫英拿浴巾将她包起来抱了出来。她已经无力了,但看见宇文戟,还是挤了一个浅笑,安抚了他。
紫英把她抱到床上,拿着干净衣物给她换了,她已经昏睡了。欧老大对着宇文戟道:“老夫治好的几个壮年男子,都哭爹喊娘的,能忍的住还没见过呢。她能一声不吭,不容易。”
这一晚上,欧家兄弟轮着行针、诊脉,宇文戟一直陪着,直到后半夜欧老二递了他一杯水后,给他扛回房了。欧老二第二日早晨对他说,这个时候谁都没资格垮掉,时间还长,要保持体力,就是她醒你醒陪着她,她睡你睡养好身体扛的住。
宇文澜是第三日早晨醒的,她看见坐在床边的宇文戟,轻声说:“祖父,你没睡吗?”“睡了,刚来。”小姑娘闭眼歇了一会儿道:“祖父,我饿了,我想吃馄饨。”不一会儿药王谷的膳房就把热腾腾的馄饨送过来了,宇文戟慢慢地喂了她,现她比平时吃的多了一些,这让宇文戟高兴了一下。
小姑娘吃完就躺下了,听着祖父讲诉着宣国的历史,又睡了。欧老大给这个院落配了两个负责药膳的徒弟,他说只要她醒,就喂她吃饭吃药,因为她醒了肯定会饿。小姑娘的水全部都改成了参汤,镇南侯府源源不断地送来的极品人参,甚至诸葛逸动用了一队夜麒去搜寻百年以上的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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