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薛闻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薛延带着阿梨南下去了扬州。
许是年纪大了,更喜欢江南的惬意日子,渴望那种细水长流平平淡淡的生活。扬州是阿梨的家乡,吴侬软语,温柔缱绻,连风都是温吞吞的,晴天很多,适合过慢慢的日子。
胡安和也跟着韦翠娘搬过来,两家依旧隔壁,许是几十年来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蓦的离开了老朋友,总觉得不自在。他在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买了个小店面,不大,但装缮得古典雅致,随便一个瓶瓶罐罐俱都价值千金,用来卖。
因着地方太偏,每日的客人少得可怜,胡安和也不在意,他不缺钱,就是闲的没事找个活儿做。每天早早起来到店里,泡一杯茶,作作画,或者教韦翠娘认字,倒也很轻松快活。
阿梨已经过了三十岁了,即便保养再好,眼角处也有了细细的纹路。人生的阅历会给美丽添砖加瓦,她不再似少女时候活泼灵动,但气质仍旧在的,举手投足间均是韵味,更有番不一样的醉人之美,和她在一起便就觉着宁静与心安。
腹有诗气自华,最是香能致远,老祖宗的话不会没有道理。
阳春三月,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卯时还未过,天便已经大亮。
薛延一早就起来,带着家里的老黄狗绕着屋子跑了一圈才回来。衣裳半湿着黏在胸前,薛延拨了拨额发,反身用脚踹上门,而后轻车熟路往厨房奔。黄狗累得跑不动,趴在房檐底下眯着眼喘气。
阿梨站在灶台边,耐心地熬着红粥,满屋子醇厚的香气,狸花猫蹲在她脚边,脑袋亲昵地挨着她小腿。
猫和狗都是房子的原住民,薛延买下房子的时候,它们就在了。房东当时有些尴尬,本想毁了窝赶它们走,被阿梨拦下。她信缘分,也觉着这一猫一狗通人性,便就留下来,一喂就是三年。
薛延把上衣扯开,卷成团搭在椅背上,而后闭着眼贴上阿梨背后。
他刚动完,身上一股潮湿的汗意,没多好闻,阿梨耸耸肩膀,示意让他下去。
薛延装作不知道,反而用下巴蹭她的颈窝,惹得阿梨低低地笑。
她手往后揉一把薛延的头发,轻声哄着,“薛延,去洗个澡,待会吃饭了。”
薛延含住她的耳垂,用齿尖咬了下,含糊不清问,“吃什么菜”
阿梨说,“吃梅菜,好不好”
薛延不满意,齿上力道更重了些,“我要吃肉。”
阿梨拒绝,“你没听大夫说吗,年纪大了要少油少盐,再说了,大早上吃那么腻的东西不好,你听话。”
薛延眉头一皱,“你怎么总变着法儿地说我老。”
阿梨笑起来,手上勺子搅了几下锅里的粥,小声说,“好似我不说,你就不长岁数一样。”
薛延不满,抢过她的勺子扔到一边,阿梨惊呼,回头问,“你干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便就被薛延一把提着腰抱起来,好似抱着小时的宝瑜。阿梨偏瘦,即便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小小的身子,薛延两手环握就能掐住她的腰,毫无费力就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上下掂两下,好似搂着一颗白菜似的轻松。
阿梨被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脖子,虚音儿问,“薛延,你闹什么”
薛延乐两声,就势亲她锁骨两下,“就是证明一下,我年纪是上去了,劲儿可一点不小,该干的事,桩桩件件都还能干。”
他上身着,阿梨指尖搭在他背部肌肉上,又硬又滑。
她哭笑不得,骂他“幼稚。”
狸猫仰着脑袋瞧他们,薛延挑眉回去,“怎么着,羡慕”
狸猫尾巴一翘,喵呜一声,转身蹿出去到黄狗身边,一猫一狗依偎在一起,舒哉晒起了太阳。
阿梨着急她锅里的东西,拍两下薛延的肩膀,“快放我下来,粥就要糊了”
薛延不情不愿又用下巴蹭她两下,这才肯放手。
早饭吃红粥和梅干菜,为了满足薛延对肉的渴望,阿梨又多加了一小块腊肉,又细又短,还没有一根拇指长。薛延嫌弃地了半晌,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吃掉。
吃过饭,又喂了猫狗,两人锁门出去。
院子不在繁华的街市,更临近郊外,树木蓬丛,少有人烟,十分安静。早先时候忙碌了那么些年,现好不容易功成身退了,闲下来反觉得浑身不自在,薛延带着阿梨在城门口的林荫路处搭了个木棚子,给过路人温酒沏茶,偶尔还会做些时令小菜,价格便宜,但什么时候开张心情。
天凉了不卖,天热了不卖,心情不好时不卖,心情太好时也不卖。
不是为了赚钱,就是纯粹想多见见人,听听故事。
通过这条路的大多是从北往南来的旅人,很多来自于京城,和他们聊天时候,很容易就能听到关于薛闻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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