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的时候,诺尔时常在他耳边低语。那些低语大多是柔软轻缓,像绒布拂过耳廓。这次的却更接近冰锥擦伤耳尖,忒斯特转过头,忍不住嗅了嗅空气。
万幸,他没闻到可疑的尸臭。
诺尔闻起来像是草药、淡香皂和阳光晒热的棉麻。他坦诚地着忒斯特,再次对自己做了什么毫无概念真的毫无概念吗
每当忒斯特以为自己抓牢了这个人,他指间的诺尔总会再次变得虚幻。他伴随着诺尔一路走来,仔细回想,乐土似乎没有人真正见过他。
也许诺尔封印了体内的有害知识,这才得以正常存活。
也许诺尔是虚假的,只是某个存在的傀儡。这个形象是它的工具,“自我”只是伪装的一部分。
也许所有事件都是诺尔安排好的,比如无害化“魔王”的概念,比如纠集势力对抗盗星索。也许盗星索才是那个费尽心思驯化人类、全力压制魔王的“英雄”,谁知道呢
一切暧昧不明。
忒斯特口中发苦。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手指拨了拨诺尔微长的黑发。诺尔无知无觉地冲他微笑,诺尔总喜欢这样笑,像在对他说“没关系,困难总会过去”。
被诸多可能性包围,忒斯特只能确定一件事。他这一生,绝对不会再遇到这样让人迷恋、又让人揪心的谜题了
美味柔软的神明,点缀上恐惧与危险的苦涩香料。或许还加了酒,不然无法解释他胸口冻伤似的灼疼。
“没什么大不了的。”
忒斯特吻了下诺尔的鼻尖,“相信您对您的异常有所察觉,巨龙那边已经提出了解决办法,不会耽误正事。”
诺尔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实话,他的后脑还有些发麻,心跳得有些不规律。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事,却完全想不起来忘记了什么。
是什么呢
“最夸张的情况你要毁灭世界,我也会陪着你,用不着焦虑。”忒斯特难得诚恳地安慰。
诺尔“”好贴心,差点就答应了。
而且不远处佩因特和琳恩的表情,他的焦虑可能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神奇的是,他不规则的心跳逐渐平复了下来。
次日,巨龙会议厅。
这里是整座龙巢最大的洞穴。它在龙巢最高处,四分之三的部分连通外界,边缘由光滑的石柱撑着,能到大片大片的蓝天。
红龙葛兰那图姆遵照约定,将他们带到了苏拜耳博特面前。
苏拜耳博特是整座龙巢最古老的龙。
它比通常的成年巨龙还要大上两倍,全身雪白,鳞片闪着珍珠似的美丽柔光。澎湃的魔力顺着那些鳞片流动,变幻出迷梦似的光晕。它有一双月光似的银白眼眸,一头龙角末端近乎透明,又像在自己发光。
此刻它垂下头,俯视着面前四位不速之客。
这条白龙和诺尔记忆中的一样美丽。
我认识这个脑袋。忒斯特很煞风景的点评传了过来,半年不见,还挺让人怀念。
你可千万别提这件事。
诺尔心中警铃大作。当初他卡了白龙的脑袋打白鸟城主,诺尔生怕苏拜耳博特认出他来,他连坎多都没敢带在身上。
好吧,那我偷偷笑。忒斯特很配合,丝毫不出昨夜的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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