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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审判四（第2页）

“靖轩”在镜中开口，眼中全是坚定：“不论如何，计划必须进行下去。在防护罩之外的同胞无法再等待下去，而防护罩以内的人，也有不再受人蒙蔽的资格。”

91敛去脸上的笑意：“你们如果偏要这么做，那和联盟有什么区别？况且，我只是放弃了你们的方案，并没有否定你们的计划意图。我会用我的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完成你们的计划。毕竟，你们当初给他设计的核心代码，和那个人一模一样。那个人既然是个呕心沥血的圣人，他又怎么可能不是呢？”

“靖轩”的神情又一呆滞，随即他冷漠地开口：“如果在你们离开花海剧院之后，这一阶段的计划还不能实现，那么我会强行接管他的核心芯片。”

话音刚落，“靖轩”便再次失去了意识，晕倒在镜前。91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他当人体肉垫，被靖轩砸得龇牙咧嘴。靖轩随即便在91的怀中醒来，他迷茫地看着91：“我怎么了？”

91垂眼看着他，随口扯谎：“你的电池刚才突然没电了，我给你换了块新的。”

靖轩没说话，他沉默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电池，现自己的电池电量比刚才下降了一点。但这种电量下降看起来并不是自己在做单纯的肢体运动（他后颈处的电池大部分优先供应自己的核心芯片运转，肢体运动的电量由肢体处的电池提供，而肢体处的电池电量下降并不明显）。他不知道91为什么要骗自己。靖轩有些委屈，他抬头看着91，企图从91的神情中看出一点他所希冀的迹象——连靖轩也觉得茫然，他不明白自己想要在91的脸上看到什么样的情绪，他像是一个行走在永夜中的旅人，饥寒交迫，却还希望在北天极上看到一点无济于事的、盘旋的漂亮极光。

他的脑中闪过刚才自己“失去意识”时的一些片段。他看着91的神色，像是旅人在被冻死之前伸手想要努力抓住天边一闪而过的极光的尾巴：“我我是你的p1anb吗？”

91没想到靖轩会直接问自己，他微微一怔之后坚定地回答道：“不是，你从来不是我的计划。”

靖轩低下头去。他想到91以“朋友”的字眼来描述二人的关系，他觉得人类真是一个善于欺诈的物种。

“你不该是任何人的计划，靖轩。”91抱紧了靖轩的身体，他将自己的侧脸贴在靖轩头顶：“你不能是任何人的计划，你只能是你自己。即便没有我，你也是你自己。你喜欢喝机油，喜欢种从来不被任何人喜欢的荆棘。靖轩，只有你自己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你才应该去做，不要被任何人的意识裹挟。”

镜中，靖轩靠在91的怀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91，突然笑了：“如果我心甘情愿呢？”

“什么？”91一时之间没有跟上他的思路。

“如果我心甘情愿，甘愿把自己置于旁人的意愿之下，甘愿耗尽我的一切，为了实现一个人的目的和心愿呢？”靖轩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91身上。对他来说，从镜中看91，太远了，远不及他转头看91那么近。

91大致猜到靖轩应该能够记住刚才他“失去意识”之间的对话。他摇头：“我想没有人愿意别人为了自己的目标和心愿，毫无理由地付出一切，就算是付出的人为了让这个人高兴，恐怕被付出的对象也不会真正高兴。这和绑架有什么区别呢？用付出绑架别人，以强迫别人接受他？”靖轩听他说到这里，立马就要争辩：“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91将自己的手轻柔地搭在了靖轩的胸口处：“我没有说你是这个意思。但是，我认为，如果付出一切的人除了他想要获得另一个人的关注之外，还有他自己的理由，比如，他真心认同这个人的理想，那么，他们会成为真正志同道合的知己。”91扶着靖轩站起来：“好了，这些都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我们先说说这件剧院里的事吧。”

靖轩默默地想着91的话，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靖轩感受着91身上的体温逐渐离开自己，他突然看着91道：“你说我们是‘朋友’，那你对其他朋友也这样吗？”

91这时候是真的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注这个？”

靖轩不依不饶：“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不是吗？彼此照顾好彼此的情绪，是应该的吧？”

于是91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朋友’也有不同的种类，你是我最特别的朋友。好了，打住，我们先讨论彼此手里拿到的信息，”91强行结束了话题，从自己作训服的口袋中掏出在控制室里找到的纸条，“这是我在控制室里找到的纸条，你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吗？”

靖轩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化妆间里现的两张纸条，二人将三张纸条拼在一起，凑在一起看。看了半晌，靖轩道：“这些规则当中存在自相矛盾的地方，很显然有的是真、有的是假，或者有的规则需要再特定语境下才能理解。”靖轩指着“不要碰带着透明丝带的衣服”道：“这条规则很可能是真的，”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现在还穿着那件带蓝色花朵的白色礼服，肩头、腰间都有透明的丝带，“我很有可能是因为穿了这件衣服出去，才会配合那些尸体。”想到自己在尸群中被做的那些动作，靖轩十分厌恶。

91摇头道：“不一定。”他明白外面那些尸体都代表着什么：“那些东西不会因为一个人穿得像个乞丐就不去动手动脚，也不会在意你的衣服上有没有透明的丝带。”

靖轩似懂非懂，继续去看纸条上的规则：“这一条说，如果在外面播放《暴雨雷鸣的夜晚》时我们没有离开这间房间，那么以后都不能离开这间房间。但后面又说，如果我是‘罗威娜’，我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间房间。这不是矛盾了吗？”

91也觉得很疑惑：“这两条规则至少有一条是真的。但是这条规则当中暗示会出现需要我们离开房间的情况，”91环视一周，他脸色一变，“你看见阿拂丽娃的尸体，还有吉米的尸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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