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关府,婉苏见王取,便先道明只见了一个二小姐,长得浓眉大眼有些飒爽之气。王取听了释然道:“那是关府庶出二小姐,名唤百合,府里还有个嫡出大小姐名唤碧儿者,可瞧见没有?”
“那倒未曾瞧见,不过花园里见着一个小姐模样打扮,瞅着也极是好看。”婉苏看出王取心思,好话先奉上。
王取听了心里熨帖,想要细问,不好开口便强忍住了。
送别了王取,婉苏同冷临钻进马车,坐定后开始汇报工作。“关夫人也是不愿再叫查下去,奈何奴婢狐假虎威搬出了您这尊大神,还说着承春之死保不齐会牵扯到前番那场惊天动地大案中,她便怕了,还叫我见了承春伺候百合小姐。”
婉苏说到狐假虎威,冷临低头微微勾起嘴角。
“你怎知那是场惊天动地大案?”冷临饶有兴趣问道。
“不是大案,官眷能没入奴籍吗?”婉苏回道。
冷临点点头,说道:“也有道理,继续说。”
“关百合本不是关夫人亲女,关夫人却奴婢面前刻意做出亲厚状,她要么是个极好面子人,要么便是有所图。”婉苏说道:“不过那百合小姐倒是个好人,没有架子,对奴婢也很是客气,对她丫头也是宽厚。”
“哦?何以见得?”冷临兴趣大。
“这个说不清,是我们姑娘家感觉,眼神,语气,都能察觉出来。尤其是,承春字画,她还……”婉苏说到此处灵光一闪,忙道:“关百合还留下了据说是承春字画,这就不对了,关夫人说承春只是个洒扫丫头,为何会留有字画?奴婢觉得,定是承春并非是个洒扫丫头,起码能进女公子书房,要么她原别处。这么个能写会画模样周全丫头,关夫人给了庶女,为何不给亲女?说不通。”
冷临听了也低头不语,半晌说道:“咱们去流盼河走一遭。”
“少爷您不提审陆秉烛吗?”婉苏问道。
“问他?若他是凶手,问不出所以然;若他不是凶手,他比哪个都糊涂。”冷临说完吩咐车把式冷老二加速度,直奔流盼河西亭而去。
流盼河西亭早已被封,并无一人,因不想破坏亭子附近痕迹,冷临远远便叫车把式停下,带着婉苏徒步走过去。河边风大,婉苏走冷临后面,听他衣袂作响,如墨发丝被风吹起,耳边飘起好看弧度。
有些萧条,想必此地早多年前,应是人头攒动。遗留下来界碑有了岁月痕迹,大多数上面部分都剥落了,显得些许破败。河边枯草茂密,将人视线隔离,看不到近水区,只能瞧见稍深些位置,偶有鱼虾攒头。
来到亭子前,婉苏停住脚,心忽地一惊。
觉察出异样,冷临回头看,探究地挑挑眉。“怎了?害怕?”
“是害怕,但是不怕死人,怕是您。”婉苏微微后退一步。
“我?”冷临迷惑不解。
“少爷您不是要此处,拿奴婢验试一番,先奸后杀吧?”这不能怪婉苏,冷临有前科。
冷临尴尬,脸上一红说道:“不会。”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此前确有前科,便又补充了一句:“绝不会。”
“你这儿候着吧,我进去瞧瞧。”冷临说完进了亭子,四下查看。
婉苏只不过提醒一下冷临,莫再不管不顾地,见其这般说了,便放下心,又见其嘱咐自己不必进去,倒也乐得其成,站亭外等候。
冷临查看了亭子里,与当日记载并不出入,又看了看亭柱,石桌下。根据记载,当时死者便是这张石桌上与人欢好,随即被杀。冷临看着石桌上尚存痕迹,想象着当时场景,忽觉婉苏果然是人小鬼大。
回头看了一眼,此时风有些大,婉苏正抱着膀子站亭外,缩了脖子等着。见自己看过去,忙探究地睁大眼睛。冷临忙示意其不必过来,便继续看其他部分。来到亭子靠河一侧,低了头细细看去,不见丝毫可疑之处。刚要起身,忽地发觉亭子石柱之间横栏处有处破损,像是被什么利物所伤。
伸手摸了摸,冷临微微眯起眼睛,跨过横栏下河去。
此时日头已经西沉,与十八那日从东亭离开之时大致相同。莫不是到戌时了?婉苏只觉得风冷了,四周也忽地诡异起来。站亭外婉苏,先前是不怕,但随着四周越来越暗,亭子也越来越暗,尤其是冷临又忽地跨过横栏下去,看不到任何人,婉苏便有些站不住了。
有个人身边,便是乱葬岗,也能挺得过去,若是独自一人,婉苏面对着面前刚死了人亭子,头皮发麻。“少爷,少爷。”婉苏趁着冷临刚下去,忙跟了进去,走到横栏处,低头看见冷临抬头看向自己,出了一口气。
“奴婢帮您,您想找什么?”婉苏见冷临正弯了腰,不知浅水里摸着什么,便问道。
“不必。”冷临拒绝了婉苏,又独自摸索。前后,左右,除了河泥便是水草,倒没什么发现。
冷临摸索间,婉苏已经跨过横栏,慢慢走下去,待到近前时,见冷临仍旧一无所获,自己看着不动又不好,便跟着摸起来。水并不凉,日头刚下去,水温还是适度,婉苏宁可待下面,也不愿独自上去。
“少爷,您找什么?”婉苏问道。
“说不上,总之是,不应出现此,或许有,或许没有。”冷临正说着,忽地摸到一处坚硬,待将其从软泥里抠出来之后,见是一粒带了孔滚圆珠子。
色泽通透,质地上乘,水头极佳,是颗翡翠珠子。河水里将其洗净,冷临拿手里,慢慢垂了眸子。
“少爷,寻到了?”婉苏见冷临模样,跟着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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