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田丰羽添油加醋的叙述,戴永春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个阴影真的是如影随形。
“戴市长,咋办,这家伙明显是不死心啊,你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咱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戴永春看了田丰羽一眼,骂道:“你看看你这点出息,他现在不在榆州了,去了省里也是一个光杆司令,他能干啥?你瞅给你吓的,你就这么害怕他吗,你要是真觉得害怕,那也行,你不是认识不少外面的人吗,找几个来,把他处理掉不就完了?反正他得罪的人也多,齐建业算一个吧,还有北京的阮总,总之呢,你做了这事,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的头上来。”
面对戴永春这个提议,田丰羽没敢吱声,这是可以讨论的事吗,要做也是小心翼翼的偷偷做,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的?
田丰羽摇摇头,说道:“我看,要不我找个机会和他说说,看看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戴永春闻言,摆摆手,说道:“行行行,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后这事不要找我,你看你这点出息,丢人现眼,我原本还打算把你推上去,就你这样的,一个小屁孩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还能干啥,我以后还能指望你?”
田丰羽闻言,本来打算离开的,可是这会步子迈不开了,一来是戴永春的激将法,二来是戴市长给他的诱惑。
还是那四个字,利令智昏。
当你眼里只有利益的时候,看什么事都觉得这件事有利于自己的利益,看什么人都觉得这人会影响自己的利益前途,所以,此刻的田丰羽觉得自己真是可以赌一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嘿嘿笑笑,然后谢过戴市长之后,告辞离开了。
在榆州,没有人比戴永春更希望陈勃死了,最好是现在就死。
用阮文涛的话说,陈勃死了,会消除很多人的麻烦。
戴永春没有告诉任何人,陈勃死了,也会让自己更安心,那从天而降的铡刀,近期是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魇里了。
………………
甘高峰的家里,他老婆做了一桌子的菜,她在家里等着丈夫回来。
丈夫没说是谁,只是说有贵客,让她多做几个菜,最好是硬菜。
等到早早下班的丈夫带陈勃回来的时候,万新华站在门口,手里搓着围裙,然后才和陈勃握握手打招呼。
“嫂子,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哪里话,你什么时候来都不麻烦,我就简单做了点,这是老甘说的,他说你不是外人,吃家常菜就行,不用出去吃了。”万新华这一番话说下来,真是把人情世故体现到了极致,先是客观的降低了客人对这餐饭的期待感,进而拉近了客人和自己家的关系,这还能还让人咋说?
甘高峰看了一眼自己老婆,接着就去里屋找酒了。
两人喝了一会,甘高峰眯着眼,看向陈勃,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万书记说了,你来这几天,我负责你的安全,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和你再说说,纪委那边的事,你真不打算抬抬手吗?他们也都是奉命行事,也都是不得已,身后也都是一大家子人呢,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都是屁话,你想咋办,我都该配合,只是呢,我知道我手底下的弟兄们有时候确实身不由己,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到底该咋办,我配合你,好不好?来,喝,最后一杯了,我不能再喝了……”
万新华不知道自己丈夫说的是什么事,所以整个饭局,除了伺候这两人吃喝之外,几乎是一句话没说,因为不知道深浅,所以贸然插话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陈勃看了一眼甘高峰,端着酒杯,透明的玻璃酒杯在他的手指间转了几圈后,他幽幽的说道:“你调查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那些人会做什么,如果不是毛主任当机立断把我抢回来,巧了,今天有可能是我头七呢,哈哈,你说巧不巧?”
陈勃这话说的毛骨悚然,甘高峰又拍了一下陈勃,当即说道:“好,哥哥明白了,啥也不说了,行了吧,我配合你,无条件的配合,来,这最后一杯了,你这家伙,酒量也比我好的多。”
陈勃回到了万蕾所住的招待所里,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住下,这里一切如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陈勃发现,招待所门口和院子里巡逻的人多了不少,尤其是移动岗哨,三个人,不停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第二天一早,陈勃给甘高峰打了个电话,此时他们的酒都醒了。
“甘局,昨天我回来后,也仔细想了一下你昨晚说的话,这样吧,你来组个局,我们晚上,或者是中午,聚一下,你我,还有纪委那几个人,我说的是那天去带我走的那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不要落下了,我们吃个饭,把事说清楚,如何?”
甘高峰知道,这是陈勃在给自己面子呢。
“这样好吗?这是给我面子?”
“甘局,这不是给你面子,是我和他们之间有些事要说清楚,我也好和他们做个了结,你放心,这事不会让你难堪,你这也是给他们机会,他们要是不想要这个机会,那就当我没说,咋样?”
甘高峰见陈勃这么说,他也明白,与其这些人等着让陈勃来一个个的报复,还不如聚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了拉倒,谁的命令,谁干的,这些事挨个说清楚了,不也是解开这个疙瘩的一个好机会吗?
而且甘高峰从万蕾的态度里也可以看的出来,包括田丰羽在内,这些人都上了她的黑名单了,只要是她在榆州,这些人要么是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要么是接下来接受调查,这些人真可谓是被田丰羽这家伙给坑苦了。
晚上,甘高峰总算是把饭局组起来了,好一顿说,这些人才同意来和陈勃见个面,甘高峰在电话里一再的告诫他们,去了之后,什么都别说,就说这是领导的命令。
末了,甘高峰撂下一句话:你们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看今晚你们的表现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别死扛,不值得。
可是,他们都不明白今晚这个饭局会是什么走向,包括甘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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