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个很正常的小动作,在这样一个绮夜反而觉得不妥,她又把手放下了。
可人这种生物吧,天生都有些反骨在身上。
愈觉得不妥,愈要把手抬起来盯着瞧。
脑子里回想着方才,她一脸淡淡坐在沙发,让温泽念跨坐在她腿上,晚礼服像开谢的花,花瓣软塌塌搭在腰系。
小小蓝色盒子放在茶几,而帮她手指穿上的人是温泽念。
女人做起这样一幕也是美的。纤直的手指,细而白,那样薄薄一层似月似雾,等着钻入一个润泽的绮梦。
黑色的裙摆遮掩了某些动作,又或者让某些动作变得更惹人遐想了些。温泽念掌根撑着沙发背,某一瞬间孟宁觉得自己像片麦田,而温泽念是旅人,在她的怀抱里起伏流浪。
她尽量让自己目光清朗而面无表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望着温泽念,额角渐渐沁出了汗,嘴唇略微抿了抿,是因为忍到微微发麻的地步。
然后她叫她:“温总。”
温泽念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C酒店集团沿袭国外传统,互称英文名,她位高权重,可鲜少有人称她“温总”。而此时她年少时仰望了无数次的人,用一把清朗朗的嗓音恭谨唤她“温总”,可一只手行的又是截然相反的事——并且,让她主动。
孟宁说:“以后你再穿这种晚礼服的话,我都会这样罚你哦。”
温泽念的一颗心脏有感觉得快要爆炸。
她狂热的迷恋孟宁用占有欲来回应她的占有欲。
欲望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又如何呢,温泽念想。
她纵身跃入,裙摆像花一样散落。她不寻求葬身之地,她全情全意,来满足孟宁的欲壑难填。
控制与被控制是一体两面。有人不知道吗?三岛由纪夫曾说,玫瑰与蛇本是最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备注1)
她是被孟宁控制的那个么?可为什么孟宁眼神专注,为什么孟宁轻掖唇角。
她喜欢孟宁注视她皱眉的模样,她提醒:“孟宁,你也要记得呼吸。”
******
温泽念淋浴的时候想,其实极致的欢愉后迎来的是空虚。
就像与孟宁确定关系的那晚,她一个人站在露台抽了许久的烟。
方才结束后她体力尽失,靠在沙发上歇了许久,孟宁在一旁拥着她的肩,侧颊抵着她额头。她垂着眼皮,觉得睫毛根都染了细细的汗。
她其实不想抬眸看孟宁的神情。
她喜欢孟宁沉沦于同她的欢愉。又怕孟宁只沉沦于同她的欢愉。她怕抬眸又见孟宁愣怔失神的眼,好像在对自己置身何处迷茫,好像在为这段关系迷茫。
所以她洗了很久,出浴室时却见孟宁倚在墙边,抿唇冲她笑了下。
又故意说:“你卸妆了啊。”
温泽念尽量稳下自己的情绪:“还不去洗?不累么?”又拖长语调:“喔,累的是我。”
孟宁咧了下嘴,直起身:“这就去洗了。”
“刚才怎么不去?”温泽念叫住她:“等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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