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我一锤,就是不跌境,也会元气大损。倒是阁下一再纵容他,实属不该!”隐在烟雾之中的那双眼微微睁圆了一些,似有杀意一闪而逝。
木屋内传出一个悦耳的轻笑声,语气变得有些冰冷,言道:“这么说,前辈这是问罪而来了?”
“那倒不是,那日见阁下剑境已入神游,便想着寻个机会切磋一番,今晚月黑风高,正合适!”
“那便如君所愿,山上一战,如何?”
“正有此意!”
言罢,悬停在空中的氤氲烟雾瞬间散去,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也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阵破空声呼啸地冲上山,而木屋上空隐隐显出一个丽影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爬伏在茅草上的鱼九本欲认命等死,可是那令他感到窒息的巨大黑手突兀地却消失不见,虽然月光变得有几分昏暗了,可是仍旧能照他的影子。
鱼九悄悄趴在屋檐便往下一看,院子里一片空旷哪还有半个人影,只是下面卷起一股冷风,似有几分霜色轻卷而上。鱼九向后一避,还是被冷风给抄了一下,直接便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的鱼九这才现,他是在自己的阁楼之上,离着地面着实有些距离。
当年鱼九的爷爷只是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的落脚之处,所以只是盖了几间茅草房,后来随着他那油纸伞的生意越做越好,他就把院子也扩大了一倍。后来便开始改建成了阁楼,只是三层的阁楼还未来得及挂瓦,这位陈老爷子便撒手人寰了,众人帮忙给这个阁楼又披上了茅草,虽然这房子有点不伦不类,却也有着冬暖夏凉的好处。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鱼九这才通过阁楼的小窗上下来,他这才想起那与江辉对战的白影。因为距离的缘故,鱼九也只能看个大概,心里胡乱揣测:“那白影不会是个来报恩的狐仙吧,我印象里也没救过狐狸啊,看来戏文里的故事也不能都信。”
劫后余生的高兴劲还未过去,鱼九便开始一阵的后怕,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万一那长着山羊胡的恶人再来一个回马枪,那岂不是自己又要九死一生。
鱼九环顾四周,他很快现隔着一个废弃院子的邻居屋内已经长上了灯,隐约还能听到屋内传来细小的声音,大概是方才的动静将之惊醒的缘故。
“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把鱼九吓得够呛,这大半夜的竟有人在自己耳旁说话,怎能不让鱼九疑神疑鬼。
这一次鱼九确信自己是亲耳听到了这个声音,如此清脆悦耳,真好似在哪儿听到过。
鱼九急忙拔出手中的匕,在空气中乱比划了一通,借此给自己壮胆,小声问道:“你是谁,你是哪里来的狐仙?”
再次进入到雷晶石中的白鹿神念已经有些虚弱,她正在快吸收雷元来增强自己这分身之力,神识向外扫了一下,看到鱼九手里拿着匕,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不觉有些哭笑不得。
“没错,我就是狐仙,会吃人的那种。”白鹿见这少年还不赶紧躲起来,只好捏起嗓子,压低嗓音恫吓他一番。
听到耳边再次传来声音,鱼九的嘴唇都在抖,尤其是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直接攻破了鱼九最后那股勇气的防线。
惊呼一声,鱼九仿佛见到了鬼一般,直接健步如飞急奔出了家门,径直朝薛记铁匠铺跑去。
鱼九的指头只在门板上敲了两下,那门竟然就吱扭一声开了,原本鱼九便已经被惊吓的面有难色,当一对白眉毛和一个纸灯笼在昏暗的门洞里探出时,鱼九直接被吓个半死。
“咦,小九,怎么是你呀”,原来是薛良的声音,他一手挑着灯笼,一手里正拿着门栓,正在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
“小白眉,薛叔呢?有人要杀我,就是女先生身边那个留着山羊胡的那个家伙,我刚才在家里还遇到狐仙了,这狐仙还和那个山羊胡的家伙打架来着”,看到鱼九这滔滔不绝的样子,薛良还以为鱼九半夜睡蒙了起了癔症了,薛良也并不惊慌直接把他拉了进来。
挡上门栓后,薛良便把鱼九引到了铺子的偏房内,这个房内点着一盏青灯,好像是刚刚点燃的样子,灯芯还未彻底燃透,故而房内不甚明亮。
薛良安抚鱼九几句莫慌的话,便从暖炉内盛了一碗水递给了鱼九,一口温水入喉,鱼九的心终于不再跳的那么剧烈了。
鱼九便从半路遇袭说起,他将自己如何莫名跌倒,如何背后就重重挨了一击,以及如何就口吐鲜血陷入昏迷,很是形象地描述了一遍。
如果不是薛良果然从鱼九的衣衫上看到不少血污,鱼九的这一番话真的很难让他相信,因为此时的鱼九分明就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元气足到都像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
鱼九看到薛良正在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自己,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后背受伤之处,说着便想脱下上衣让薛良帮看看背部的伤口。
可是当鱼九的手对原来受伤的地方先拍后捏一番后,他现了一个令他都难以置信的事实,那里根本就像没受过伤一样。
面对不可辩驳的事实,鱼九有些头大,只好尴尬地挠头笑了笑,连他都有些迷糊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睡蒙了,刚才生的一切莫非都是做梦?
为了缓解尴尬,鱼九便问道:“薛叔呢,他休息了吗?”
“我爹爹,他……”薛良语气一顿,似面有难色,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咦,是小九来了呀”,一个粗狂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只见薛青云手里倒提着一把铁锤走了进来。
薛青云浑身大汗淋漓,原本黝黑透红的脸颊上还挂着几颗汗珠,他轻咳了两声问道:“你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铺子里来,有事么?”
鱼九心想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连薛良刚才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他又如何能令薛青云相信呢?鱼九眼珠一转,只好胡诌了一个理由。
“薛叔,您也知道,我最近不是赚了一笔小财嘛,我怕被人盯上,想要在您这里暂住些日子,现在也正好是我习武筑基的时候,学起来也便利一下,不知薛叔这里可方便?”
“当然方便,这样也好,你和薛良正好做个伴儿。不过嘛,我们都是买卖人,都讲究个互不相欠,一天就收你一钱吧,至于住多久,你自己决定就好!”薛青云又咳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口凉茶,这才咧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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