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妖一击得手,急将枝条收回,张毅之大吼了一声,不顾毒伤,虎扑上去抱住枝条,双脚蹬住墙面,如拔河一般,木妖一时进退不得。傅清名随即挥剑一通连砍,无奈气力不济,只闻金木交击之声,却连道痕都没砍出来,反让枝条晃得更剧,张毅之已是憋得满脸涨红,随时都可能脱手。
“让开。”却见应飞扬提一罐菜油,悉数泼上,傅清名心领神会,从灶台抽出几根未燃尽的柴火点上,对方本就是木妖,更何况泼了一层油,火一点就找,伴着“噼噼啪啪”的炸裂声,炙热火舌带着股股黑烟越烧越旺,木妖吃痛连连惨嚎,拿捏不住药瓶,药瓶一道弧线被甩了出去,口中还骂着:“小杂种,快撒手,烫死爷爷我了!”
谢灵烟将瓶子接下,那边木妖吃痛之下力气更大,枝条挥舞,一时室内火星四溅,张毅之再也摁不住木妖,却仍将枝条死死抱住,被枝条带的忽上忽下,直到火舌烧到身边,才一撒手,木妖随即撤回枝条,消失无影,也不知是死是活。
谢灵烟一人一颗,将药抛给应飞扬三人,欲再掷给莫云踪,莫云踪却阻道:“不必,你们先调息驱毒,我来护着你们。”说着夺过刺来的一只红抢,反手一递,将枪的原主刺死,一拍枪柄,连枪带人一起射出,将后面几个妖物一起串成一串。同时手一点,将赤蚺君趁隙喷射来的毒液变成了冰坨,直直坠下。洒然一笑道:“哈哈,赤蚺君之毒,也不过如此。”
几人见他一时无虞,便服了药物坐下调息,不过一会,突然感墙体震动,锅碗瓢盆的跟着“碰碰”作响。屋中之人不明所以,门口的莫云踪看的清明,一直身形巨大的牛妖,正如见到红布一般,连连冲撞着厨房墙体。厨房也难承这巨力,出现龟纹般的裂痕,莫云踪当即立断,一拍门框,屋顶悬着的冰凌暴涨,如巨牙一般将牛妖刺穿。
但这一瞬间的分神,却是可乘之机,一直游走于外,未出全力的赤蚺君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瞬之机,趁隙一掌,血红掌印印在了莫云踪胸膛,莫云踪死守要地,寸步也退不得,硬生生以肉身接下这掌,再猛力提元,身上白色仙氛大作,驱散血红邪气,同时怒喝一声,沛然真气如潮如浪,将赤蚺君震开。
但一口血却是再也藏不住,莫云踪仰天呕出一口朱红。“他受伤了!”“快上,杀了他!”众妖见状,大受振奋。
莫云踪温润凤眼见杀意,森然道:“杀?你们知道杀字怎么写吗?”方才喷出的那口血,竟如失重一般飘在半空,莫云踪并指如笔,蘸血为墨,在空中写下了一个血红的“杀”字。反掌一送,这杀气四溢的一字如炮弹一般向前射出,触之者伤,挡之者亡,哀嚎处处,血肉横飞。赤蚺君身前之妖皆已毙命,威势却是无歇无减,赤蚺君双掌同伸,却是被这一字带着倒飞,双足在地上犁下两道深沟。直退到院子另一端,触了墙壁,才挡下这一招,但却是脸色煞白,显然受创不轻。
哀嚎散尽后,院中竟是鸦雀无声,众妖见莫云踪强不可撼,心生惧意,个个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向前,僵持之间,莫云踪身形一晃,向后倒去,终是强撑不住了。“还不快上,今日若放过他,来日我们都活不了!”那边赤蚺君回过气来,大喊道。
众妖闻言,又围了上来,抢着要将莫云踪碎尸万段。这时一把菜刀射来,刺伤了冲在最前面的妖怪,接着一道曼妙身影伴着清冷剑光,手上寒锋闪耀一片雪华,前头诸妖不及反应,性命已如冰雪般消融。正是谢灵烟仗剑来援,谢灵烟食量小,吃得最少,中毒也最轻,所以毒患虽未清,却已有援手之力。
“好!谢丫头年纪轻轻,便能将冰华寒魄剑练到这种程度,年后,人间定又多出一位冰仙子。”莫云踪赞叹道。
“莫前辈你先驱毒疗伤,这些小脚色交我应付。”谢灵烟所修的冰华寒魄剑,是只有体质阴寒的女子方可修习的剑术,又适逢这寒冬腊月,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兼具,十分的剑式挥了十五分威力,剑光如冰莲绽放,她修为虽远不及莫云踪,但只守不攻,一时竟众妖也难越雷池。
“小娘皮,爷爷正要进去抓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方才对谢灵烟言语轻薄的猪妖,见到谢灵烟如雪精冰灵般清冷无暇的身姿,顿时眼睛都直了,拨开众妖拖着钉耙向前,谢灵烟恼他言语无状,杏眼圆睁,柳眉轻皱,剑势转守为攻,霎时气温再降,寒气吞吐,冷冽剑势所经之处竟是霜凝冰结,正是冰华寒魄剑的杀招“剑挽冰华”。
哪想那猪妖竟是吃了一惊,扭动肥大的身子急忙闪躲,但多的过剑招,却当不过冰寒剑气。身上已坠了一层白霜。谢灵烟再补一剑,便要了解他性命,却见猪妖巨耙一挡,浑若无事的抖落一身冰霜。
“小娘皮,想男人想到没力气吗?不疼不痒的。”猪妖淫笑道,抡起钉耙便攻,原来这妖怪是野猪成精,不但有一身厚实毛片,毛皮下面更是一身肥膘,最是耐寒防冻,妖怪钉耙舞得虎虎生风,招式虽然粗拙,但势大力沉,正是一力降十会,谢灵烟冰剑被克,又因看守着门,不能依靠灵巧身法躲避,一声兵器交击的脆响,谢灵烟已被震退到屋内,长剑也脱手而出。
猪妖正欲冲入,傅清名和张毅之同时起身,人影一闪,已一左一右双剑交叉架住了猪妖,猪妖力欲挣开,却感对方圆融冲和的道家真气将自己气力尽卸于无。
此时,清冷剑光再现,竟是应飞扬旋身而起,接住谢灵烟震到半空的剑,剑光一瞬,猪妖硕大头颅飞旋冲天,傅清名和张毅之各补一脚,将猪妖无头尸身踢出,这时颈血才汩汩流出,染得一地血红。应飞扬却提了猪头卖弄:“谢姑娘,这妖物我帮你宰了,你拿什么谢我?”
谢灵烟轻啐一口:“要你来卖乖么?杀这么个脏东西,平白污了我的宝剑。”说罢劈手夺回剑,插在地上,又盘膝坐下继续驱毒。应飞扬自讨没趣,正欲上前再助张毅之傅清名二人一阵,倏然腹中绞痛又至。
谢灵烟幸灾乐祸道;“活该,让你个饭桶这么爱逞能。”原来应飞扬在驱毒时也起了相争之意,想要与这些名门子弟一较长短,谢灵烟起身时,他还四肢无力,也就罢了,待傅清名二人也起身时,他便坐不住了,急冲冲的要去帮忙,但他早上活动了筋骨,胃口最好吃得最多,中毒也最严重,勉强提元挥出这一剑,被压下的毒又冒了上来。
应飞扬赧颜道:“不好意思,两位兄台,还要再请你们多顶一阵了。”
傅清名朗声道:“不必客气,应兄弟尽管继续休息,这里有我二人便够了。
“退开!”赤蚺君也平息了伤势,见众妖久攻不下,言语已现怒意,身形一晃,与傅、张二人缠斗起来,赤蚺君再展血袖刀的功夫,双袖挥舞如刀,劈、斩、切、刺、抖、绕、皆见刀中真意,傅清名张毅之二人自幼同修,默契浑然天成,厨房之门虽狭窄,但二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竟是配合无间,尽显名门才俊气度。一时呯呯铛铛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二人一妖对放十回合,赤蚺君怒喝一声,双掌煞气大作,同时向二人击出,傅张二人亦同时以手抵剑,各自挡下一掌,竟又演变成最凶险的真元拼斗。
此时应飞扬又轻笑一声,便要来补上一剑,猪妖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赤蚺君哪会让他如意,强运真气,崩开了傅张二人。二人真元受创,毒势再起,便顺势盘膝坐下调息。那边应飞扬也抓住赤蚺君回气不足之机,舞出一道绵密剑网,剑如风快,剑如电急,令人眼花缭乱,正是破风斩云剑中以快制敌的剑招“风疾云乱”
应飞扬虽经验不足者,但抢得先机,一番连环快剑,竟又与赤蚺君对放了几十招,“够了!”一声沉喝,便已证明赤蚺君已然缓过气来,随后厉掌连连,应飞扬这般经验不足之人,若是占得先机,全力抢攻,一股脑的将所学尽数施展开来,倒也有几分难缠,但若论防守,他那浅薄见识,如谢灵烟一般与他修为相当者,都能用虚实之招轻易将他骗过,更何况赤蚺君修为在他之上,不过三两招,便被赤蚺君扳回局势,应飞扬陷入左支右拙之境。
危急之际,应飞扬脚下一空,被一阵风送出战团,随后风势转急,形成一条风龙冲向赤蚺君“听闻赤蚺君是红蛇成精,那这风龙边算你祖宗了,还不跪下行礼么?”莫云踪站直身子,好整以暇道。
如是这般,五人交互着御敌和调息,时而谢灵烟将应飞扬拉开,闪过射来的毒刺,时而傅清名扬剑替谢灵烟挡住砍来的大刀,一会莫云踪又一扬手,烧净了通风口飞入的胡蜂。。。。。。。比起挤作一团的群妖,五人可谓配合无间,小小厨房俨然如攻不破的堡垒一般,屋外妖物越来越少,五人毒也渐渐排清,情势似乎在逆转,但应飞扬却隐隐不安,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就在这时——
“应天命你个混小子鬼叫什么!!为师说了要睡到晌午的,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碰”的一声,卧室那边的房门踢开,清苦道人气势汹汹站在房门口,对着满院妖魔叫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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