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色比之盛夏来的灰暗的多,朝露此刻被他堵在暗处角落里,两边回廊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风口,刚好能把她那句拒绝之言顺利的送达到肖晗耳里。
他听后直起了身,拧着眉头着这个比自己矮了近半个头的女子,即将十五岁的年纪,若是放在京城的高门里头,也不过是一副娇生惯养的姿态。
而她不同,自从被他从西戎带回来后,也并未因为得了公主的身份而骄纵自己,幼时就听话懂事的跟在他身后,又自知自己身份尴尬,对宫里任何人都是一副软和的性子,也从不给人添不必要的麻烦,规矩的就像那多宝阁上放置已久的册,平日里不声不响,等你需要的时候,又能到她静静的立在身后,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样子。
帝后也是因为见其懂事,又在他的面上,这些年来对她尚算以礼相待。
可就这么一个娇娇软软的女郎,对待任何人和事都是一副软和的态度,偏生到了自己跟前就生了一身的反骨,顶着一张乖巧无害的面庞,说的尽是能伤人心的话。
他初时不明所以,以为她只是一时间心境的变化所致,可当他固执地用朝堂上的那套方式来同她相处,认为只要绝对的掌控和拿捏,便没有所谓攻克不下的。
是以,过去的他霸道又蛮横,凭着强硬的手段和方式来令她乖乖听话。
刚开始,她或许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可打压掌控的越狠,她的反骨生的越多,直到察觉出她对自己的畏惧逃避胜过主动亲近之时,才发现两人之间的相处已经出现问题。
八岁以前,她尚能跟在自己身后甜甜的唤哥哥,出了那件事后,她见到自己就躲,更甚之,事情发生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要他一靠近,她便会大喘粗气,难以呼吸,憋闷快要窒息的样子着实令人害怕。
太医院的医正也没了法子,提议让她在不见他的地方静养些时日,于是就有了她寄养在裴家两年的事情。
后来,她病情渐渐好转,但二人的兄妹之情比之以前寡淡不少,客气有加,亲密有间,刚开始他没太在意,也就这样囫囵的相处着。
直到上月裴劭回来,玩笑间的说起她好像还在排斥害怕他时,才惊觉这些年来的自己似乎是用错了方法。
眼前的女子,生的娉婷袅袅,从小就端方美艳的脸庞这会正定定的着他,那双像被浓墨泼过的黑瞳正无所畏惧得着他,像极了多年前在西戎初见时的样子。
多年来的内廷生活似乎已经让他淡忘,她原本就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性子,只是因为关在内廷太久,身上的尖刺都被她刻意隐藏,却又在需要的时候自发的保护起自己来。
而他自裴家的宴席过后,便在刻意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又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觉出二人那有所缓和的关系后逐渐摸索出同她相处的方式。
如今的她已经能在他面前展露一些自己的情绪甚至敢于说出心底深处的想法,虽然,不是那么的好听。
而参悟透彻一些东西之后,再次面对她时就又是不一样的心境。
他喉结微动,思绪在脑子里打了好几个弯,那已经快到喉头有些强硬的话被生生憋回,唇齿间流转了几个来回后,才悠悠然开口“就当是孤为了救你而输了秋猎的补偿。”有别于此前的一意孤行,音调里头难得的带了些商量的意味。
他憋了半晌就只说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让已经做好要同他激烈争论一番才能得到公平的朝露大为费解,就像她卯足了力气,用力挥出有力的一拳,最后却发现是打在轻飘飘的棉花之上似的,虚浮的很。
她目光微愣,惊讶到失语了片刻,冷静过后,才在细思之下认同他方才所言。
没错,肖晗为了救她,输了秋猎不提,还被皇帝训斥,且回宫以来,自己又受他照料颇多,知晓她一到秋日身子便会不适,那千金难得的血燕便日日都在东宫的小厨房内温着她性子本就软,又受了他这许多的恩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半路就过河拆桥,可如此一来,那有些不能道明的东西就如鲠在喉般不得而出。
脑子里在快速流转,她唇角微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后一本正色的道“那,总得要有个期限。”
她可没忘记他方才说她听信卢绪的一面之词,可若是不定下个期限,他那伤势便可像而今这样没完没了的无法痊愈,她是不想再生事端,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宫里过活,之后在徐徐以图出宫的事情。
是以,在整个京城和内廷,她最是不能纠缠不清的人便是他肖晗,这场名为“补偿”实为“独处”的照料也必须要定下一个期限。
许是她眼中的坚定之色太过明显,肖晗一垂眸就能到那双杏眼深处所释放出来的目的,他的异常所为小姑娘好似是察觉了,甚至不知不觉的和他谈起了条件来。
可她却忽略了是在和谁进行谈判,肖晗浸淫在内廷和官场中这么些年,就连那些宦海沉浮多年的臣下也不得不对他甘拜下风,更何况是这心思已经被他透过不知多少次的小姑娘。
他故意发问“什么期限”
朝露有些语塞,但依旧道“就是照料皇兄的时间,还需要一个期限。”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立在朝露面前挡住了大半的光线,以至于嘴角轻扯的弧度都让人难以察觉,更加不易发现他潜藏在内的目的,视线不经意瞥见镂空窗孔外的一簇小黄花,秋日萧瑟的园中,是独树一帜的俏丽,让人很想采撷,却又怕惊扰到她而不得不克制。
他喉结微动,故作思忖的样子,朝露等的有些心急,就在忍不住催促的时候,只听见他说“伤势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该好的时候自然就好了。”
朝露也是没想到,堂堂大燕的太子,竟也会说出这等模棱两可混淆视听的话,什么叫该好的时候自然就会好,既要如此说,那要是他不想,是否也可以不用好
她那会本想争论一二,转念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皇伯母的交代,舌头微卷,嘴角嗫喏的抿了起来,过了须臾,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
两月以来,她已然成了东宫的常客,卢绪和瞿恒都已经习以为常,每次见礼过后便直接引她入内殿,这些日子多是卢绪伺候在侧,今日没见到人不免有些奇怪,朝着肖晗嘀咕“今日怎还没见卢总管。”
坐在上首的肖晗手中批注的笔墨一顿,复才开始行文,嘴里倒也在回答“他犯了些错,被孤派到别处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在问起今晨的天色如何这种寻常问题,可侯在一旁的瞿恒却是再清楚不过其中的密辛。
起因很简单,只因太子那日回宫后没见着公主人,殿内等了大半日后依然是不见,惦记着之前围场的事情,也害怕是公主哪里出了岔子,殿下才将卢绪唤来问了两句,最后却知,是卢绪没管好自己的嘴,说了实话让她知晓。
殿下当时没说话,一边批阅奏表一边有意无意在问,卢绪做实回答,哪知一番询问过后,他从一堆折子中抬起头,眼神不见疲惫,但见不耐“明日起,你便自去领了卫所的差事,替孤好好练练那帮整日赋闲的家伙,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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