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酒店我异常郁闷,跟我一起来的泵阀厂的质量经理和销售经理一个劲儿地劝我说:“他们是牛,高总!加上我们迟迟没什么表示,所以他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们叙述着之前艰辛的旅程,我觉得他们就自己找虐,弄这种单子,吃力不讨好。当然他们也有理由,希望能够做了这个单子,让大家知道泵阀厂的技术能力还是在那里。可问题,一不赚钱,二还要给你当孙子,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所谓的证明实力,实力需要如此证明吗?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觉得他们都有理,但是就是事情进行不下去!怎么办?挠头是无法解决问题。拿起手机原本想要打梁晓,他有官方背景,兴许能帮我搞定这件事情。转念又放下,我和他之间……算了,还是不麻烦他了!这条是个人脉啊!
可心里的这口气无法发泄,实在是个问题,打电话给罗琦,跟她说明天还要出任务,跟她说了一通我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总觉得说的不到位。她无法完全理解我的处境,当真隔行如隔山,后来我听见一个男声在电话里催促她,我才想起她正在谈朋友,哎!我打扰她的好事了吗?只能跟她说:“那就后天了,你带你那位来给我看看!”她连忙答应。
心底还是不舒服,不舒服!就是浑身难受。我洗完澡之后,拔掉了充电器,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宇轩的电话,跟他几句说下来,这回我确定找对人了。他从一推到二从二到三,我说的每一个环节他都能明白。
他跟我说:“ynne,这个阀门非常难做,全部金属密封,还要接近0泄露。国内几乎没有厂家能够达到这个要求。这个设计是特有的,而你们的技术人员,就是因为和一起合资,才拿到的这个技术。他们想要这些阀门,除了你们唯一的路就是进口。你不信问问你们的人这个工程其他的阀门给谁了?肯定是好做的都给别人了,给你们留了难啃的硬骨头。而进口这些阀门,按照你的说法有那么多的特殊要求,价格可能是你的现在售价的好几倍。即便是你肯赔款给他们,他们也没有地方去买。按理说是他们求着你们!怎么就成了你们去求他们了?”
“大型国企的人才不管呢!”
“大型的工程,出了问题,是要被问责的!”他跟我说。
“……”
当我躺到床上,我的嘴角翘了起来,不是每件事都要靠人脉和人民币铺路,总也会有靠实力说话的时候。
第二天下午,他们继续让我坐了两个小时的冷板凳,有了昨晚的想法,我坐的安心无比。不就是生活在帝‘都吗?不就是在国企有了那么点小权吗?有什么了不起?
原本我已经定了一家餐馆。但是我还没开口,他们就给了地址带着我们去了一家开在四合院里的饭店。我请一位,他们去了六个人,那位彭处长实在是熟门熟路,进去就跟服务员说:“8套!”这是密码吗?不用点菜吗?菜还真的自动自发地上来了。
我长在江南,但是也大江南北走过,可能审美有问题,不知道在这样的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脸盘大的菜盘上站着一小垛的菜给谁吃的的好?好吧,吃的是感觉!我是从地方上来的。
他们很会侃,我几次想提我们公司的事情,但是茅台喝了三大瓶,还是没能切入主题。他们的话题很大,我们的事情显得特别渺小,不值一提。
不值得一提也要提啊!我使劲地插嘴道:“彭处,是这样。咱们厂现在是我这里收购了!原来工厂是有外资成分在,所以设计上老外也能帮上忙。现在这家厂就是我们全内资了,所以可能没有能力完成这个订单,我们这里来的意思,不是想找您帮忙通过供应商的审核。这个我觉得不重要,主要是我们想取消订单。按照合同约定,我们愿意另外赔偿30的罚金。您看,您找别的供应商去做,行吗?”脸色红润的那位设备处长在停顿了足足有半分钟后,眯着眼睛问我:“你这什么意思?”
他转头又对我们的销售经理问道:“卢经理,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的销售经理根本不知道我会说这样的话,他如何回答?嘴巴试图要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讲起的表情,表达了他内心正在进行语言组织。
我来解释吧!别为难人家了!我说:“原来厂里没单子,所以就接了你们这些单,但是真心难做。现在我们有很多出口单需要赶,您这些单子要求又多,又是特殊检测,又是要制定供应商,还要现场跟踪见证。会占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从我们这里的角度出发,我们希望能够按照合同赔偿之后解除订单,您看呢?”
“卢经理!你的看法呢?”老板不问,问下属,他能替代我回答。我不禁在想这位处长在体制里难道呆的时间太久了,不知道前后因果了?
“我拥有这家公司60的股份,另外40的股份也是我参股的公司康鑫投资的。所以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做出决定。每一个客户我们都珍惜,所以我们不希望到最后通知您说,我们交不出货。这个建议我希望你们公司能够认真考虑,这可能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目前看来却是对双方来讲损失最小的办法。”他问我们销售经理有什么用?
“高总,想要进我们这个行业不容易!我们的单子给你们做,对于你们一家企业来说就是一个能力的证明!你要考虑好了!”彭处长油光满面的脸跟我说。
我点头称是,但是也说了:“我们希望在高端领域有一席之地,不过这个订单做起来太累了。无论是成本和精力上来讲,对我们都不划算。我们已经跟达成了意向,以后十年里我们会作为他们主要的oe生产商。就实际而言,我不想在这个赔本但是未必能赚吆喝的订单上继续投入。”我开始介绍股票的割肉止损,联系到这个订单上。一切的一切都是表明我们实在不想继续做这个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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