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慕凌顿住,恍然意识到宁晏礼这一番所为,竟是为了此处的试探。
青鸾低头端着食案,听两人你来我往,背脊不住涔汗,只恨此时不能堵住李慕凌的嘴。
正僵持间,坐在一旁案几后的6彦端了两盏酒,起身走到近前。
他将自己端的两盏分别递到二人手中,自己则撩起广袖拿起案上那盏,他把酒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展眉叹道:“真是好酒!”
随后他又道:“老夫早就想尝尝宁总管亲手酿的这梨花醉,宁总管从前还藏着掖着不肯拿出,今日老夫借花献佛,拿陛下的酒,沾世子的光,向宁总管讨杯酒喝,不知可否?”
宁晏礼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扫过李慕凌与青鸾,才话有所指道:“只要丞相不认为这酒中有毒便好。”
李慕凌闻言微微蹙眉。
6彦见状又打起圆场道:“老夫不过是要讨盏酒喝,宁总管就莫要开老夫玩笑了。”
说完,他把盏面向李洵,恭道:“臣用陛下赏的酒换了宁总管的梨花醉,臣这杯便代宁总管敬陛下,愿陛下福祚绵长,大梁社稷永固。”
6彦话音一落,世家群臣纷纷起身附道:“愿陛下福祚绵长!大梁社稷永固!”
殿上的李洵早已醉得迷迷糊糊,此时他正由一个宫婢将一颗蜜渍梅子喂入口中,话茬不知怎的就突然转到了自己头上。群臣齐声响彻殿宇,把他吓了一跳,差点被那梅子噎住。
宴过三旬,殿上众人也都上了酒兴,歌舞曼曼夹杂着划拳酒令,欢声笑谈不绝于耳。一个小太监将宁晏礼悄声请了出去,青鸾暗中扯了扯李昭,李昭便以换件衣裳为由,向李洵与6皇后暂告离席。
月光皎白,不断有丝竹声于华光殿传出,将紫薇苑的寂静打破。
青鸾远远见李昭已与宁晏礼对上话,就躲到一旁的树下等他,却不料突然被人拉入树影。
她脚下骤然不稳,下一刻便跌进一个男子的怀抱。
“阿鸾。”头顶的声音温润缱绻,恍如前世。
青鸾听出李慕凌的声音,双手下意识将他推开。
“阿鸾?”李慕凌面露惊讶:“我以为我们很久不见,你……”
青鸾看向李慕凌。
今世与他再见,于感情的背叛她早已不觉如何,只是那折肢断骨之痛和淮南一十三城的污名,她每每忆起,就会顿时生出直接杀掉他的冲动。她欠他淮南王府的命早在前世还了,今生便是将李慕凌千刀万剐,她也断不会手软。
此时四下无人,青鸾甚至想过,就在此将李慕凌了结了又当如何?
但她转念却又觉得这样未免太便宜他,她要让他失去一切,要让他偿还自己前世的痛苦,而且不止是他,还有那位尊贵无比的阳华长公主。
也许是青鸾的眼神太过冷峻,李慕凌察觉到她的异样,追问道:“阿鸾,你怎么如此闷闷不乐?往昔你我久别重逢,你对我都是……”
青鸾不想再听前世的那些,遂打断道:“没什么。”
“阿鸾,你究竟在宫中生了何事?今日我看那狗太监似乎有所怀疑,他可是暗中现了什么?”李慕凌温声问道,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道:“难道你是因为我没有在阳华面前围护于你?”
青鸾不知李慕凌怎么会想到这里去,却闻李慕凌解释道:“阳华素来骄纵,你知她是冲着6婉才那样说的。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份,即便我知你委屈却也不能出言帮你,我更担心你因暴露而有性命之忧。”
青鸾心中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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