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沈峤连连点头：“是的。”
穆昭义红了脸，到底是跟着去了。
不同于之前逛的宽阔的大街，这次穆昭兰与沈峤穿着十分平常，两个人女扮男装，身后跟着穆昭义，便去了西市。
说是西市，更像是大集，人摩肩接踵，鸡鸭鱼肉自家种的菜，自己手工编织的东西......
应有尽有。
沈峤的注意力不由得落在了一位带着孙子的老人身上。
如今已经天冷了，可老人穿着很是单薄，跟前的小孙子也是一样，脚上还穿着草鞋呢，草鞋都破破烂烂坏掉了一半。
脸上埋埋汰汰，都是灰，青色鼻涕流到了嘴边。
“卖炭了，卖炭了......”
沈峤莫名地想到了一句诗，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她走近的时候，小孙子冻得浑身哆嗦着，老人枯柴一般的手摸着孙子头：“等炭卖出去了，爷爷给你买糖葫芦吃......”
最近的日子阳光十足，这几日都不冷，所以人来人往的，各个摊子都很热闹，只有老人的摊位无人问津。
沈峤忽然想到了前世，似乎有一年也是这样，冬日里的数九寒冬十分暖和，谁曾想忽然就大雪封门了。
京中的炭顿时就成了天价......
她家倒是不至于断了炭，不过那个月也听到娘亲叨咕了几句，炭火支出费用很大，府里的姨娘为着多一盆炭少一盆炭闹得乌烟瘴气......
沈峤心念微动，问老人道：“请问这炭怎么卖？”
老人眼神有些浑浊，两手插袖，哆哆嗦嗦道：“姑娘看着给，让老丈开个张就成。”
他话一出，穆昭兰就翻了个白眼，什么叫看着给？
她忍不住拉着沈峤就要走，小声嘀咕道：“我知道你是可怜他，可这个世道，可怜人太多了，匪患横行，谁不可怜呢......”
沈峤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知道。”
她再次问老丈：“这炭究竟怎么卖？”
老丈搓着手，“五文吧，姑娘要多少？”
沈峤看着他身后的车：“你这一车是多少钱？”
老人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哆嗦着，一时没转过弯：“一、一车？”
“嗯，若是我都包了，多少钱？”
穆昭兰都傻了，她才跟她讲了自己许多的生意经，怎么沈峤如今又犯傻了呢。
“一千文。”老人没底气道。
沈峤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角落里挂着的已经褪色了的布牌，上书云：营酒巷子深，酿造一色上等酸辣无比高酒......
营酒？
那一年夏天的确是京中流行营酒，她还给爹爹买了一坛。
她转头对老人道：“市价是一千文么？”
老人摇头叹息，他生怕要谎要高了，折了大买卖，今年天暖，这炭无人问津。
他愁眉点头，沈峤却想到后来炒到了天价的炭。
“我给你三千文，你将这车炭卖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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