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聪思索片刻,用手势传达:“在幽凉之地的谢艾,秘密于敦煌郡养育着一支近万的马兽骑士,这些公开宣称的马兽骑士,实则是谢艾的私家军队。最近,谢艾专注于军备,还未见异常之举。”
冉明问:“那张祚的情况呢?”
“张祚?”杜聪回应,“他正沉溺于夺权游戏,与凉国贵族们争斗得如火如荼,无暇顾及阿阳之事。不过,姑臧城传来一则趣闻,与阿阳的事看似并无关联!”
见杜聪一脸神秘,冉明好奇地问:“是什么事?”
杜聪透露:“自从永兴五年的三月初,居住在姑臧永寿宫的凉国太皇太后马氏,因病传言不再接见宾客。据天眼组织收买的凉国侍中赵长所述,太后并非患病,而是怀有身孕。”
冉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在后世曾读过一篇关于张氏王朝的古籍,书中提及马太后担心张耀灵日后亲政威胁她的地位,便与张祚联手,以维持对朝政的长期掌控。
在张重华的统治下,前凉国力达到了鼎盛,屡次挫败前赵刘曜和后赵石虎的侵犯。可他仅仅在位七年便英年早逝,年仅二十七。他的死因扑朔迷离,普遍认为是因家族丑闻被气死。他的生母马氏天生放荡,与庶兄张祚私通,这事被张重华察觉,却不知如何处置,不久便抑郁离世。
然而,张重华去世后,张祚并未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没了张重华的牵制,他肆无忌惮,于是有了马氏怀孕的现状。
马氏是张骏的王后,张骏已逝世近十年,即便张骏有通天之能,也无法让马氏再度怀孕。因此,马氏为遮掩真相,假称生病,暗中设法流产。
冉明淡然问道:“凉国的天眼组织由谁领导?”
杜聪答道:“是凉州人裴郁。”
冉明立即下令:“尽快散布谢艾养兵密谋叛乱的消息,至少要让张祚听到。”
……
龙城燕国皇宫,入秋以来,燕国之主慕容晔染上了风寒。
然而,燕国的太医院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治愈慕容晔。慕容恪不同于冉明,他未知自己扶立的燕国皇帝竟是短命之人。公元六年,身为燕太子的慕容晔离世。
慕容晔年纪尚轻,尚未婚娶。若他去世,燕国必将再掀动荡。对此,慕容恪忧心忡忡。宫中,燕国丞相皇甫真、赵王慕容垂、镇军将军慕容臧、折冲将军王会、抚军将军韩崇等一众大臣的脸上都难见笑意。
慕容恪望见太医院令从慕容晔的寝室走出,连忙上前询问:“宁太医,陛下的病情如何?”
宁太医愁容满面,低声道:“禀告摄政王陛下,陛下体质素来虚弱,如今魔寒交织,邪气侵体,短期内恐难以痊愈。疾病犹如崩山,祛除却似抽丝,微臣已调配了滋养元气的草药,精心照料,想来不会有大碍!”
“宁太医辛苦了!”慕容恪说道,“来人,宁太医妙手回春,治好了陛下的龙体,赐予宁太医神牛十头,神驹十匹,侍仆十人!”
宁太医面带欣喜,答道:“这是微臣分内之事,摄政王厚赐,微臣受之有愧啊!”
慕容恪语气坚定:“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宁太医不必推辞。”
宁太医行礼退下后。
慕容垂走近询问:“四哥,陛下的状况如何?”
慕容恪叹道:“如今真是动荡不安的时节啊!”
慕容垂疑惑地问:“四哥,发生了何事?”
慕容恪轻抚胡须,解释道:“孤得到确证,西凉边疆的军团突袭了魏国的阿阳村落,数十人丧生,还屠灭了一支魏国边防小队,此事激起了魏国帝王冉闵的强烈愤慨,如今冉闵已准备亲自领兵出征!”
慕容垂愣了愣,半晌才回应:“凉国这些人难道是傻子吗?他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泥巴吗?此时此刻,竟敢挑衅魏国,去触碰冉闵那个狂人的逆鳞,他们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不成?”
慕容恪摇头道:“或许,这不是凉国主动挑起的纷争,也可能是魏国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汉人擅长伪装,他们可能在寻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借口。”
慕容垂问:“何以见得?”
“很简单!”慕容恪分析道,“被凉军洗劫的魏国村子毫无掠夺价值,人口稀少,且无权贵,尽是贫瘠的农夫。难道只是为了抓几个奴隶,就甘愿冒与魏国开战的危险?”
慕容垂苦笑:“凉国皇帝张耀灵年幼,无力驾驭群臣。我听说张祚在朝中蠢蠢欲动,似乎对皇位觊觎已久。凉国内外交困,这一关恐怕不易度过啊!”
慕容恪点头,如果凉国还在张重华的掌控之中,凭借其抵御石虎与后赵大军三次败而不倒的根基,就算不能战胜魏国,至少也能保持颜面。
然而现在,凉国的权力落到了张祚手上,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的人作为敌人倒是合适,但作为盟友,恐怕比刘禅更不可靠。
慕容恪同样不看好凉国,说:“一旦战火燃起,凉国的败局已定。凉国若被魏国所灭,魏国将得到广阔的缓冲地带。西线再无强敌,魏国的数十万雄师便能自由调动,他们要么北进,要么南下,那时,燕国将陷入危境,孤日夜难安,深思熟虑,决定:先发制人!”
"先发制龙?"慕容垂低声沉吟,“没错,正该如此,我已找到破译魏国龙影迷阵和龙啸枪阵的法门。我们可以挑起晋魏之间的纷争,一旦魏国大军南征,我便率族中精英,乘其后方空虚,沿着辽西、右北平之路,直入冀州,直指邺城之心!”
慕容恪回应:“六弟,我的先发制龙,是示弱于敌,以柔克刚。遣使至魏,献上珍宝,自降国号,燕帝改称为燕王。只要冉闵应允此封,燕国便自贬一级,成为魏国附庸。”
“竟是这般先发制人!”慕容垂颇感失落。
慕容恪接着说:“自然,燕国向魏称臣,贬国格为王,所有王爵贬为公,燕国上下皆成魏国臣民,冉闵总不至于攻我燕国。就算冉闵仍记恨当年燕军南下的旧仇,至多我亲自前往邺城,打也好,杀也罢,一切任由冉闵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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