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一楼,他们出来,韩启明突然开口,&ldo;凌云,请留步。&rdo;白婷婷与小伍交换一下目光,&ldo;我们去对面等你。&rdo;她点点头,转身看着他,春日黄昏柔和的光线下,他拎着大大的公事包,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打灰蓝色条纹领带,衬衫雪白,看上去沉稳干练,身上再也没有丝毫青涩味道。完全是标准律师模样,甚至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也如深井般平静,没有透露任何内心波动。&ldo;生日快乐,凌云。&rdo;今天确实是她27岁生日,早上她已经接到了司凌峰打来的问候电话,依旧是祝她十八岁生日快乐。她微微一笑,&ldo;谢谢。&rdo;&ldo;前几天看过报纸,顶峰以天价拍下同仁里地块,要将那里开发成综合商业中心,相比之下,棉纺厂这件债务官司实在微不足道,居然会吸引你过来,一待好几天,我很意外。&rdo;&ldo;韩律师,你不会是打算跟我讨论案子吧,那可不合适。&rdo;&ldo;我早跟你说过,不管你愿意与否,我们还会在法庭上见面。&rdo;&ldo;开庭时我不会在场,希望你的表现足够精彩。我也早就跟你说过吧,你会成为一个很不错的律师。现在我仍然这么看。&rdo;三年前,韩启明头一次独立处理完一起颇为棘手的经济合同官司,胜诉之后,恰好正逢她生日,他带她出去吃饭庆祝,她对他说过这句话,而韩启明当时握紧她的手,眼镜里闪着光,说她对他的肯定远胜于上司的嘉奖。这样的回忆成功在他心底掀起了波澜,他张张嘴,仿佛要说什么。&ldo;不过,官司会很漫长,胜负还很难说,希望你有足够心理准备,有对我足够的恨撑下去。&rdo;&ldo;你永远不会知道支撑我这样做下去的理由‐‐&rdo;她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说:&ldo;我不需要了解一切。&rdo;这时一个声音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响起,&ldo;抱歉打断一下,不过我的女朋友该下班了。&rdo;司凌云回头,傅轶则正站在几步开外,似笑非笑看着他们。韩启明脸色一变,一言不发转身走了。&ldo;你怎么来了?&rdo;&ldo;今天是你生日,身为男友,怎么可能忘记。不过只三个小时的车程,似乎不够让你感动的。&rdo;&ldo;说得我该有多不解风情、不知好歹。&rdo;她笑,&ldo;男朋友特意过来看我,我当然是开心的。&rdo;&ldo;上车。&rdo;&ldo;稍等一下。&rdo;她过马路,小伍和白婷婷都注视着这边,显然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白婷婷叹息,&ldo;这简直是我长久以来梦想的现实版‐‐累得万念俱灰地下班,有前男友的纠缠,更妙的是,还有帅得过分的现任男友过来,前男友黯然走开。凌云,我妒忌你。&rdo;小伍&ldo;嗤&rdo;地一笑,白婷婷瞪他,&ldo;你还太小,不懂职业女性的白日梦是怎么回事,趁早别说话。&rdo;司凌云苦笑,她想,如果别人知道所有幸运的背后是什么,也许都只能苦笑,顺手将车钥匙递给小伍,&ldo;你送白律师回酒店吧。&rdo;小伍与白婷婷上车走后,司凌云坐上傅轶则的车子,问他,&ldo;去哪里?&rdo;&ldo;别问目的地,随便我往哪里开,我会觉得你是真开心了。&rdo;她笑着叹气,&ldo;你太难取悦了。&rdo;傅轶则看她一眼,&ldo;在这一点上,我们很相似。&rdo;她只得闭上嘴,靠在椅背上。她来这边三天,靠gps指路,除了去法院与医院,便是在宾馆和写字楼之间往返,心无旁鹜,并没有去其他地方。此时雨中夜色迷蒙,陌生的街道在车窗外一闪而过,微湿的路面反映着灯光,车内忽明忽暗,leonardhen苍老和缓的歌声在车内回荡着:travellgdy,stayawhile旅行中的女士,暂时停留片刻untilthenightiver直到黑夜结束i&39;jtastationonyourway我只是你旅途中的一站iknowi&39;notyourlover我知道我不是你的爱人……她不知不觉辨认着那一句句歌词,无端涌起一个念头,其实每个人都在身不由己地旅行,每个人都不过是别人旅途中的一站而已,然而又自嘲地觉得这感叹未免过于抒情。倦意袭来,她在几分钟后便开始打盹了,再睁开眼睛时,外面天色全黑了下来,车已停下,曲子换成了不知哪一首歌的吉他和弦伴奏,长而散漫,带着比歌声更难掩饰的萧瑟之意。傅轶则关上音响,&ldo;我们下去走走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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