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有什么看好的人吗?”不知为何于铭尧坐在了顾遥知的旁边,他见顾遥知一杯一杯的饮酒,心里一直挂念着顾遥知对他仕途的帮助,因而主动同他说话。
顾遥知懒懒地抬起眼皮,他淡淡看了一眼面前比试选手,先由地方层层筛选,等到武会参赛之人也不过五十人,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最终会赢的人只会是那个人。
“并没有看好的人。”顾遥知回答道。
“下官有一个看好的,你瞧那白衣少年,看着稚气,但气质沉稳,应该能夺魁。”这是真的巧了,于铭尧看重的人正是顾遥知安排的那个。
“嗯。”
“听说家世刚巧够资格,是私生子,因着他父亲多年无子才寻回他,送他来了这武会。”于铭尧似乎有些感慨。
顾遥知抬眼一看,于铭尧好似也是私生子,怪不得他看重这人。
“喝一杯?”顾遥知挑眉敬了一杯于铭尧,也不管他喝不喝,直接饮下。于铭尧从前在大理寺时便是一个呆子,虽然考得不错但为人实在一般,因此呆了空有政绩不得赏识。顾遥知将他送去了户部尚书一位,相当于在官阶上他们平起平坐。
不过这人真是傻子,在自己面前还自称下官,又傻又呆。
于铭尧愣住了,他向来不喝酒,不过他没有拒绝,这位大理寺卿看似放荡随意,但实际处事圆滑,手段狠毒,这样的人很适合做官。突然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相爷如今也有五十岁,不久便要告老还乡,顾遥知会不会坐到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
若是二十封相,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别想了。”顾遥知看着于铭尧呆呆地望着自己,他是真的呆,心里的想法通过表情一览无遗。
“是。”于铭尧有些尴尬,随即转向前面,他继续观看着众人笔试,内官及时地告知成绩,他看中的少年一直名列前茅。他看得认真,并未注意到顾遥知被别人叫走了。
叫走顾遥知的人正是丞相卢良。卢良出自齐国六卿之一范阳卢氏,现为齐国丞相,入士已有三十五载。
“顾大人可真有本事。”卢良曾是镇北侯和江国公的礼乐老师,因此顾遥知对他十分恭敬。不过在卢良眼里,顾遥知可不那么讨喜了。
“下官区区凡人,本事也只是为国为君为民,愧不敢当。”顾遥知假装没有听到卢良的讽刺。
“是有真本事。”这句倒是真心夸赞了,卢良虽然觉得顾遥知这人多面,看着心机深,不过若他一心为社稷倒也不失为良辰,前段时候他处理的兰陵旱灾一事相当好,既打击了贪官污吏又扶持了年轻一辈,可他好像忘了自己也是一位年轻人。
顾遥知咧嘴一笑,卢良倒没想到他这么坦荡,而后也微微一笑,两人站在一起,莫名和谐。
“恕下官愚钝,猜测您来找我是为太子一案?”
“不错,我近几年来因身体原因甚少参与朝堂,皇上怜惜我才准我不用参与政事,所以我错过了很多事,这次太子一事,我想问问你的想法。”卢良直截了当倒是顾遥知没想到的,他以为以丞相会等他来主动说出,没想到丞相竟然如此坦荡。
“事情不假,不过这事得看太子了。”
卢良一听便知这些事全是太子所在,没想到他没有夺位的威胁,还这么残暴,实在不是一个仁君,只是这齐国也只能交在他手里,东顾近几年虎视眈眈,仁君守不了齐国的江山,再加上皇上的颓废之势,这太子不能再出事看。
“就按太子的想法吧。”卢良决定道。
顾遥知并不诧异,他早有耳闻这个丞相,是个好人,人如其名是个良相,但也是个坏人,毕竟在他眼里,大爱无疆,小爱可舍。
“是。”顾遥知面色如常。
卢良见他有点天分便决定了,他开口:“我从现在开始直到还乡,你都可来丞相府上求学。”
“您的意思是?”顾遥知眼神放光,卢良的赏识倒是他的意料之外。
“嗯,如今朝堂需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对于有才能之人而言,做一番大大事业,只需天时地利人和,跟时间的长短无关。”
卢良说完这番话就走了,顾遥知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谁能想到东顾的王爷竟还有做齐国丞相的机会。也不知是在讽刺谁。
卢良说完这番话便同皇上告辞,他已经老了,不愿再凑热闹,希望他最终选定的人可以帮助太子为齐国带来更广阔的天地。
顾醉眠本对这种事就不上心,她愿意来这里纯粹是因为她不想和江楼月在一个地方呆着,细心如她,她运功自然也听到了卢良和顾遥知的对话,呵,官拜丞相,真是有意思。她有点期待江楼月最后输给她的场景了,正如他无情一样,她期待无情罪恶还于他自身。
今日武会足足举行了三个时辰,这第一关的射便筛选掉了三十人。顾醉眠看着那入围的二十人,她皱眉,怎么会有那个书生。她看向顾遥知,那人刚巧也在看她。
“这书生是什么意思?”
“我安排的呗。”
两人对视,不出声也能沟通。
这人城府竟然如此深,顾醉眠环顾四周,她现在不确定周围的人到底还有谁是顾遥知安排的,江楼月遇上这样的对手,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不过对于她而言肯定是幸运的,但就目前情形来看,顾遥知是早有准备,所以她不确定了,顾遥知是真的因为一见钟情来帮她吗?他应该还有自己的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取而代之?这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升起,饶是她大胆也惊到自己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他登帝应该要比江楼月好,她的目的是报仇,并不是害齐国混乱。
到底是顾醉眠被瞒得多,她猜到的东西和事实完全不一样,她陷入了顾遥知刻意给她营造的想象中。
顾遥知到底想干什么呢?他起初只想要一个人,后来是还想要那个人,但是却要一些人付出代价,这种代价便是以整个齐国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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