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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冰凉的茶水将韩彦滋醒,张开眼皮只见蓝道行正坐在不远的长榻上,手拿空碗目光阴沉的盯着自己。
韩彦见状赶忙弯腰跪倒,不敢再与其对视。
“韩彦你好得很啊!试蛊不到半刻就失了神念,难道这就是你勤练不休的成果?”眼见自己花费数月调制的新蛊再次功亏一篑,蓝道行有些按捺不住怒气道。
所谓“勤练不休”不过是诓骗青衣道人的鬼话,韩彦自知无话辩解只得求饶道:“师父…我…”
“我看你是这段时日过得太舒坦,渐渐又忘了为师的手段!”他说罢从长袖中掏出一只黑色古埙,放在嘴边缓缓吹奏起来!
“师父!别…”韩彦看到那黑埙的瞬间脸色大变并伸手妄图阻止,然而在音符飘入耳膜的刹那,气海中那股黑气就如洪水决堤般泛滥开来。
随着埙调的起伏变幻,韩彦的身子开始不停在地上扭曲翻滚,双手也在皮肤上抓出一道道血痕,仿佛身上有无数蚊虫叮咬!
埙声停歇,韩彦终于也停止了挣扎!只听蓝道行的声音慢悠悠传来。
“你可知错了?”
韩彦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他不顾伤痛匍匐到青衣道人脚下哀求道:“弟子知错了!往后定不敢再犯,求师父您大慈悲莫再驱蛊惩戒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蓝道行摇了摇头,单手将韩彦抬起道:“为师这般让你试蛊毒,亦是为了增强你的蛊术。这样将来强敌临门,你才能成我的一大助臂!”
韩彦闻言面露不解,蓝道行见状叹气道:“事到如今为师也不再瞒你,还有不到一年时间,为师的一个厉害对头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若你还不能助我,为师只怕凶多吉少!”
见韩彦似是若有所思,蓝道行突然有些古怪的笑道:“怎么?莫不是心中窃喜,巴不得为师早日归西,那样往后你就能自由了?”
“弟子怎会有这般念头!”韩彦闻言回过神,一脸诚惶诚恐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咱们师徒同心自然要共度难关。何况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弟子身为蛊奴那更是没了活路。弟子只是好奇您既是青蛟帮的护法,又有朝廷的关系,什么人如此不长眼,胆敢与您为敌!”
“你小子还算明白!”蓝道行听了微微点头道:“我这对头也是个厉害角色,朝廷和青蛟帮能唬住寻常江湖宵小,却吓不住他。何况半年后为师有一桩大事不得不去往关外,到时候反倒是去了对家的地盘。”
“去往关外?”韩彦闻言一愣想起几个月前苦水驿之事有些疑惑道:“师父的对头莫不是那“尸魔”?”
“哦?”蓝道行瞳光一闪道:“你能想到他,看来脑子还不算太蠢。
“不错正是我这位同门师兄,哼!”蓝道行突然有些不忿道:“若论武功拳脚、秘法蛊术我自是不逊于他,但近年来传闻他炼就了三只‘尸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每个都能抵得上支百人的军队。有这三只‘尸王’相助,到时我若单枪匹马与其相斗怕是有死无生。”
“这…”韩彦听了心下一惊算是明白了过来,蓝道行之所以这般苦心孤诣的给他试蛊提升蛊术,不是突善心而是为了让其到时能替他抵挡那三只‘尸王’。
想到此韩彦立时心乱如麻面露难色道:“师父!那‘尸王’如此厉害,弟子本事低微,到时候怕难替师父分忧啊!”
蓝道行瞥了他一眼拍着他的肩膀道:“所以你才要好生配合为师试蛊,只有让你的蛊术早日大成,到时候才能替为师对付‘尸王’。”
“我”眼见话头到最后又转了回来,韩彦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绝。
“今日就这样吧,你也早些休息,近些时日金陵城里多了不少生面孔,怕是江湖上又有了什么风吹草动,你可别在这时候给我添乱!还有下次叫你来试蛊,不许再借故拖延”蓝道行站起身来背对韩彦道。
“是”韩彦答应后欠着身子退出了房门,青衣道人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太极图上那只早已不再死的蛊虫,脸上瞬间一阵阴霾。
“为什么同是蛊神诀,我想要融合两只蛊虫都如此之难,而”蓝道行喃喃自语道:“莫非当初那贱人故意留了一手,给我的心法有假?”
※※※
又是一年七月到,金陵城里来来往往的人流似比往年相同月份更多些,不过也难怪今年相较于去年确实较为特殊,只因又到了再开“花榜”的时候。
所谓“评花榜”是用各类名花来品评比拟青楼名妓,评选出“花魁”。这种评选最早可追溯至宋朝时,最开始是些科考中失意的没落士人寻欢作乐,仿科举考试的功名头衔来排列名妓等次,也分一、二、三甲,将前三甲比作“状元”、“榜眼”、“探花”。
起初或许还有些挪揄与嘲讽的意味,到了后来许多士绅豪商、王公贵戚跟风效仿,为把自己青睐的名妓选为“花魁”不惜一掷千金,渐渐的这“评花榜”上的排名真就成了青楼女子身份品级的标准。
金陵城里五年一度的“花榜”再开,江南一地除了南直隶“三州十五府”外,相邻的河南、山东、湖广、江西和浙江等地的豪门贵富和世家子弟也有不少相约前来“赏花”。
一时间定淮门外车水马龙,连带着秦淮河两岸的酒楼茶肆、旅店客栈价钱都翻了几番。至于青楼的老鸨那更是高兴得合不拢腿,鸣凤阁的吴妈妈正是其中一位!
“这几位一表人才的公子,快进来鸣凤阁瞧瞧,奴家保证咱阁里的姑娘个顶个的棒!”吴妈妈笑靥如花看见几个头戴方巾的公子哥儿从街角处走来,当下靠上前去拉住一个身着绸衫的高个男子就往里带,那几个年轻公子既到了这等风月场所自然不是什么柳下惠,只见其中一个抄着北方口音的男子道:“诸位兄台咱们既到了这江南销金窟,自然要去见识见识,否则岂不白来这一遭!”
几人听罢放声大笑,接着便浩浩然跟着出来接洽的女子进了阁楼,看阵势仿佛不是去逛青楼而是去上战场了般!吴妈妈听出这几人打外省过来,当下更是心花怒放。正所谓外来的媳妇好唬弄,做这行生意的最喜欢就是这类不知行情又好面子的愣头青!
吴妈妈正满心盘算着这趟又能赚多少白花花的银子,突然间股间一疼翘臀不知被何人重重拍了一巴掌,她绣目圆睁待转头看见了来人当下身子就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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