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芜摇了摇:“阿父是太医院一把手,悬壶济世,一心为民,从不参与党派纷争,我不曾现他被谁攻讦或是参本。”
顿了顿,问:“杨祭酒可知道一些眉目?”
杨渡道:“从不站位?沈姑娘未免将官场想得过于天真了。”
“这几年阉党和清流一派,纷争愈演愈烈,已经到了非黑即白的地步,只要不站位阉党,皆会自动被划入清流一派,没有谁能真正从党派之争安全抽身。”
他意有所指:“令尊和家父都不例外。”
沈春芜听出了杨渡的言外之意,逐渐明晓过来,阿父之所以会被扣上“通敌叛国”这一顶污帽,是因他卷入了朝堂党争。
阿父不屑与阉党为伍,如此,他势必被划分入清流一派。
但是……
沈春芜覆在膝面上的素手,开始拢紧,指节因屈紧泛着一层苍白,她仍旧有些不解,道:“假令阿父被划入清流一派,他只是一位太医院院使,手无实权,又能碍着谁的路?”
只听杨渡道:“此中内情,杨某就不知了。沈姑娘不妨细致地想一想,令尊可曾与谁有过密切来往,从这个地方入手。另外,令尊交给沈姑娘这一件血衣,可能也有大用,沈姑娘或许能从中获取一些线索。”
沈春芜闻罢,心生动容,沈家落难后,极少有人施加援手,多半是落井下石之辈。
锦上添花并不罕见,但雪中送炭尤为可贵。
她剀切地道:“多谢杨祭酒指点迷津。”
杨渡淡淡地笑了笑:“客气了,家父嘱咐过我,要照拂好沈姑娘。今后,直唤我杨渡就好。”
沈春芜当他是仗义之言,道:“好。”
-
回府后,沈春芜反复“观察”了血衣好几遍,按奔月的描述,血衣上除了大片凝固的血迹,并没有留下其他痕迹,更也没有文字、画符之类。
沈春芜有些苦恼,阿父想留下什么线索给她呢?
血衣上没觉察什么端倪,另一端,环莺忽然奔来告诉她,今日屋中有个箱箧泛散着一股子诡谲的臭味。
沈春芜前去查看,现是那个放置腰带的箱箧。
她为盛轼的腰带熏染了兰香,七日过去,其他的腰带竟开始香中带臭,臭气极其呛鼻。
环莺为难道:“奴婢按夫人的要求,在箱箧一角放着处理过的兰花花枝,为何腰带开始臭了?”
沈春芜在箱箧中摸索了一番,很快觅寻出答案。
原来,前些时日都是阴雨天气,屋内地面容易起潮,箱箧乃是紫檀质地,返潮后底部易遭朽蠹,是以,沈春芜在箧底浅浅铺垫了一层当归草,起到防潮干燥的效用。
但她一时疏忽了,当归草与兰花二者一寒一烈,香性相斥,糅合在一起久了,必然臭。
盛轼就穿戴着她熏染过的腰带,去京郊兵营点兵,也不知他察觉到臭味后,会如何处理那个腰带。
他会寻她算账吗?
他这么忙……应当不会吧。
奉京城连续几日没下雨了,这时候,她听到窗外添了潺潺雨声,雨水逐渐沉了。
雨一直持续到傍夕,仍旧没有消停,收兵后,皇城司副指挥使席豫冒雨走入京郊营帐,准备禀报近些时日的京中政情。
但甫一入内,嗅到了一股子辛烈的臭味,席豫看着正在审阅案牍的襄平王,一时欲言又止。
臭味是从两天前就有了,起初,席豫以为来自营帐周围,但他很快现,臭味来自襄平王身上,不论他去沙场阅兵,还是回营帐忙碌公务,这股臭味如影随形,时而久之,兵营里有一些声音传出来,但碍于襄平王的威严,兵卒们也只敢私底下论议。
盛轼察觉席豫在帐帘前伫立着,手中动作未停,淡声问:“有何事?”
席豫面不改色,先禀述正事:“派人刺杀您的刺客,在奉京城设有数处通信的暗桩,用来接收宫中的密信。下官遣暗卫去蹲点了,终于查出其中一处,是在顾府。”
一抹兴味浮掠过盛轼的眉庭,他唇畔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看来本王没猜错,顾府果真私底下为阉党卖命。”
顾渊在朝堂上不站队,因口无遮拦,常被人嘲弄为迂腐驽钝,胸无城府,无人看出他与林德清竟有私底下的交集。
因此,也无人能料想到顾府会是林德清手下的一处暗桩。
楚帝最忌讳阉党与朝官有私交。
历代以来,两班人马一有交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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