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冬早看见前面那个小姑娘与她母亲走散,正站在人群里十分迷惘的仰头四处看。一个中年男子挤到小姑娘身边,不知与她说了什么,小姑娘便犹犹豫豫的伸出手给他牵住,同他一道往外走。冬早皱皱鼻子,光是刚才上下打量那男子的一瞬间,他都觉得对方不是好人。“阿茶,阿茶。”他立刻又听见小姑娘母亲在不远处呼唤小姑娘的名字。小姑娘闻声回头,指着后面对中年男子道,“我娘在后面呢。”中年男子却没有半点儿要回头的意思,反而拉住小姑娘的手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跟着我走就是了。”小姑娘见状挣扎起来,旁人却都以为这是中年男子带着自家闹别扭的闺女出门。冬早连忙冲出侍卫的包围追上前拦住中年男子,“你不能把她带走,她母亲找她呢。”中年男子凶恶事情做的多,身上一股煞气,此时恶声恶气的对冬早说:“滚一边去,否则我连你一块拐了。”冬早不懂拐是什么意思,自然不太怕,他径直伸出手去要将已经哭成个泪人的小姑娘拉到自己这边,却不想中年男子手快,已经另一手掏出刀子来。就算侍卫立刻注意到将男子擒住,冬早的手背还是被小刀带过,划破了一点,当下滴了血出来。冬早却没顾得上,他立刻将那小姑娘拉到自己怀里头给她擦眼泪。小姑娘受了惊吓,见到面熟的冬早仿佛见了救星,立刻扑到了他的怀里抱紧了他哭。冬早安慰的很笨拙,“不哭,不哭了啊。”这边的骚动将小姑娘的母亲带过来,她见状吓得心肝颤,一边询问小姑娘一边才知道方才危险的情势,于是连忙向冬早道谢。“没关系的。”冬早的手给胖婢女拉住用手绢包扎,他盯着小姑娘的泪水涟涟的面颊,很想安慰,但是纠结不已,隔了一会儿才勉强道:“不要哭啦,你还是可以嫁给其他王爷的。”小姑娘擦擦眼泪,上前拉拉冬早的衣袖让他蹲下来,等冬早蹲下来后,害羞的抱住冬早亲了他一下,保证说,“我不要嫁给王爷了,我要嫁给你,你等着我呀。”冬早给软绵绵的小姑娘亲了一口,脸上也沁出笑来。小姑娘单纯天真,小姑娘的母亲却看得出冬早不是普通人家来的,再见他受了伤就有些惶恐,“公子,公子为了阿茶受伤,这,”她很过意不去,又不知该怎么办才是。冬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帕上已经沁出血水来,他摇摇头,“没关系的,就是一点点小伤而已。”天色已经黑透,戏园子门口灯火阑珊,没一会儿小姑娘的父亲提着灯笼过来将妻女接走。冬早和两个婢女也上了马车。胖婢女心有余悸的说:“公子还是鲁莽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呀,现在还受伤了,”她小心的解开帕子看那伤口,怪心疼的,“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冬早也低头盯着那伤口,好像还是不太在意,反而安慰起胖婢女来,“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没几天就好了。”后头一路回去都是说话,没再提伤口的事情。胖瘦婢女自然的也觉得冬早是真的并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到了王府,胖婢女连忙要拿药箱子给冬早处理伤口,冬早却打听了萧绥的所在,一气儿奔着书房去。萧绥埋头在公务里,听见冬早的声音便起身来看,门才一开立刻给冬早冲进怀里,撞的他往后退了一步。冬早埋首在他怀疑不说话,萧绥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问,“怎么了?”冬早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再将自己的手递给萧绥看,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以后,委屈掉眼泪“其实好疼的。”可是除了你别人那里我都不好意思说。萧绥亲自为冬早上药包扎手,左右亲亲安慰他以后,冬早从怀里掏出那一只草杆扎的小胖鸟喜笑颜开的递给萧绥,“这个给你。”萧绥接过来,也笑了,“这个是扎的一个胖胖吗?”“嗯,”冬早点头,想了想又期待地问:“可,可爱吗?”“特别可爱。”萧绥从不吝惜夸奖冬早,特别是在发现冬早那点自信不足以后越发愿意赞扬他,“是我见过最可爱的鸟了。”冬早心满意足,给萧绥哄着先去睡觉了。萧绥将草杆扎的小胖鸟放到了书房显眼的位置,忙于公务时一抬头就能够看见冬早的模样,因此也觉得冬早这个礼物很贴心。起初冬早见了觉得心里还挺美,不过在接连两天萧绥都待在书房没怎么陪伴他,但是还是对草杆扎的小胖鸟关怀依旧的时候,冬早再看那小胖鸟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譬如此时。“唔……”他口中含着一块蜜饯,站在萧绥的书桌旁边盯着那草杆扎的胖鸟乖乖的蹲在萧绥手边。萧绥每每写完一段就抬手摸摸那草杆扎的胖鸟,对于身边站了一会儿的冬早没来得及说什么,冬早就瞪着眼睛一溜烟照着来时的路跑回去了。冬早带着酸溜溜的心情在院子里遇见了晒太阳的黑猫,它的肚皮越发大的惊人。“我明天就要生了,”黑猫见到冬早连忙请求,“你能帮我准备一个窝吗?”这是很要紧的事情,冬早啄米似的点头答应,“可以的,可以的。”他于是找了胖瘦婢女做窝去,萧绥忙完一阵起身出去找冬早,见他来来回回的忙碌不休,背手站在一边看着便忍不住噙着笑。黑猫站起来,沿着墙根悄悄走了一段,它要去给冬早搜寻一件礼物以示报答。它在明竹院里转了一圈,终于在难得敞着门的书房桌上看见一只草杆扎的胖鸟正呆呆的坐着。黑猫眼睛一亮,猫着腰趁侍卫不注意,闪身进去将胖鸟给咬了下来。孕体并没有过多的拖累黑猫,它来去神秘的将胖鸟给带走了。“刚才是不是晃了个什么东西过去?”一个侍卫低声问。“哪儿来什么东西。”另一个不以为然,将这话题揭了过去。黑猫蹑手蹑脚的叼着胖鸟进了主卧,想了想,将胖鸟放在了卧床的枕头边上,准备给冬早做个惊喜。下午真正忙碌起来,沈大送来的情报与政务让萧绥有的忙绿,而冬早也给黑猫弄了个舒服又避风防雨的小窝,以此到了夜里。冬早洗漱完毕,萧绥也正好回了屋里。对于萧绥今天晚上将公务结束的这么早,冬早有些惊喜,“你今天要和我一起睡觉了吗?”萧绥看向坐在床边晃腿的冬早,笑说:“我怕胖胖夜里一个人害怕。”“嘿嘿。”冬早起初觉得这个铁定是关怀自己了,他高高兴兴地仰倒往床上一滚,还不等乐完,手摸到枕头边上忽然摸出只草杆扎的胖鸟来,无声又呆呆地看着自己。冬早双眼也瞪起来盯着那胖鸟,而后开始有些怀疑刚才萧绥的话是说的自己还是说的这个胖鸟了。有这么不放心都要带回来吗?即便这个是自己送给萧绥的小礼物,捏的也是自己的模样,冬早还是醋海生波平静不下来。他气鼓鼓地带着胖鸟跳下床,跑到萧绥面前将胖鸟递给他,而后腾地一声在他面前化作了白胖小鸟的模样,憨声憨气责令萧绥,“你的胖胖在这里,我才是胖胖,你以后不许再喜欢这个胖胖了。”萧绥微愣,看着手里那只草杆扎的胖鸟,又看看冬早,起初没有明白冬早的气点在哪儿。“哇!你还看它!”冬早跳起来,双脚一蹬将那胖鸟从萧绥手里踹出去,而后改成自己窝在他的手心里,小胖鸟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萧绥道,“看我看我!”萧绥捧着冬早走到床边,顺着他的意思哄,“好,看你看你。”“还要亲我爱我最喜欢我。”冬早娇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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