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更时分,到了金锁关。金锁关南控东西南三个主峰,东西两侧壑深万丈,是建在三峰口的一座城楼般的石拱门,锁关后则无路可通。关内外两侧的铁索上,平安锁,情侣锁,重重叠叠。借着手电光的亮,能依稀看见一长溜红绳彩线,在夜幕下迎风摇曳。
第一梯队,早早到达了预定地点。这里去东峰已经不远,天色还早,大家借着微弱的光线,在松树林里,就地坐下,等着东方的启明星。同时,迎接后面两个梯队的同学。刚坐下来,就听见付兰香清脆的声音。原来,他跟别班的同学,跑在了更前边,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凌晨的山顶,气温较低,几个身板比较消瘦的同学,看见有人掏两块钱租了黄大衣,披在身上,自己不由得有点抖。护林人员不时地转来转去,反复叮咛说,不允许生火取暖,对已燃起的一堆,边劝说边严格地踩灭了。大家一堆,四六一簇的,围在一起说着话,怕冷的几个同学,不时地蹦跳着,或者喊叫着,用这办法来驱赶身上的冷气。后面两个梯队的同学,先后到达会合。遗憾的是,提前挤在东峰朝阳台的数百游客,谁也没有欣赏到日出的景观。因为清晨那会,是个大阴天,只有漫天的乌云,在头顶上飞来飞去。
东峰的鹞子翻身,是华山著名的险道。凿于东峰的倒坎悬崖上,俯视只见寒索垂于凌空,不见路径。同学们须面壁挽索,以脚尖探寻石窝,交替而下。其中有几步须如鹰鹞一般,左右翻转身体才能通过。景点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去涉险的同学,都是从上朝下攀缘,崖壁又是向里倾,眼睛看落脚点都困难。全程中,手要抓紧,眼要看准,膝要顶住,脚要踩稳,真是险象连环。
到了南峰,胆大的同学,必去的是长空栈道,它在华山众多著名的险道中,排在位。栈道分三段:南天门石坊至朝元洞西,路依崖凿出,长二十米,宽二尺,是上段;折而下,崖隙横贯铁棍,形如凌空悬梯,得挽索逐级而下,叫“鸡下架”,是中段;再西折是下段,峭壁上凿有石孔,楔进石桩,石桩间架了三根木椽,得面壁贴腹,在木椽上横向挪动。最后真正走过去的十几个同学,真是胆量人,让其他同学,手里捏一把冷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西峰,是华山最秀丽险峻的山峰。整个为一块完整巨石,浑然天成,西北方向绝崖万丈,似刀削锯截,陡峭巍峨,阳刚挺拔之势,独一无二。极目远眺,群山起伏,云霞四披,周野屏开,黄渭曲流。在峰顶的翠云宫前,有石状如莲花,在古代文人骚客们的诗词里,多被称作莲花峰、芙蓉峰。电视剧《宝莲灯》中沉香劈山救母的神话故事,就生在这里。中间裂开的石块,如斧劈开,它的旁边,还有后人树立的一柄长把大斧。
中午时分,太阳总算露出了笑脸。各人吃了自己带的干粮,是学校食堂统一配的:两块面包、一个鸡蛋、一瓶冰峰饮料。山顶上倒是有卖吃的呢,都是老乡费尽力气,从山下背上来的,有面皮,蒸馍,稀饭。同学里没一个人,去奢侈的享受,一份都好几块钱的午饭。
下山的时候,本以为能轻松点,谁知道,对胆小恐高的几个同学来说,难于上刀山。尤其是苍龙岭那段路程,在五云峰下,昨晚上山的时候,四周漆黑,只能看见眼前一两米远的窄路,低头抓住两边的铁链,使劲往上爬就是。大白天,完全不一样了,在明媚的太阳的照射下,苍龙岭如一柄高耸的薄刃,刺在众峰之间,两边是不见底的绝壑。山岚与涧风的作用,给人的感觉是,这薄如刃锋的苍龙岭,随时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眼前的险仄,叫胆小的同学,不由得胆战心惊,浑身筛糠,两腿软,双脚像灌满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挪不动。没其他办法,只有选出胆肥心细力气大的男同学,前后拽着她们的胳膊,半拖式往下走。慢慢磨下来的时候,有的鞋底漏了,有的屁股上的裤子快透了。勉强下来后,连连誓说:“这辈子,只来一次,绝无二回!”
在百尺峡千尺幢两处狭窄突兀的地方,上下对流的游人太多,完全被拥堵阻塞。经过军人三个多小时的疏散,才得以恢复缓慢的流动。好不容易挤过了两处险要,这时候,同学们在出山的缓坡上,加地奔跑。只有这样,才可能赶上回校的列车。真要是赶不上的话,只能在山下的玉泉院里,过一个天作帐篷地当床的晚上。别说没那么多的旅社宾馆,就是有,也没钱去住。邪乎的是,昨晚上山途中,遇见的几位裹脚老太婆,她们是上西峰镇岳宫道教庙宇,烧香朝拜的,竟然走到了同学们的前面。快出山门的时候,大家才追上她们。这佛家道家的,还真有点信则灵,保佑她们也能健步疾走,赛过少年。
游华山,最难忘浦文智,整个往返的旅途,一直给两三位女同学,帮忙背着背包,不存私心,更无杂念。有同学开玩笑逗他,他说农村娃,出点力,习惯了,不是个事。
3
家在外地,尤其是南方的同学,整个一个学期里,都是没机会回家的。一年多的相处,同学间都熟了,周末的时间,三三两两,有在教室啃书本的,有在宿舍聚堆下象棋的,有一起逛大街的。家在附近的同学,还有领着外地的同学,去自己家里玩的。尽管都是农村,但环境的差异也不小。林易卯早就邀请过,同宿舍的理自力和晳斌树,说去他家转转,从到校的第一天开始认识,仨人的关系一直处的很好。他俩也想早点去,看看大平原的农村,摸摸这里的庄稼,踩踩这里的黄土。三个人说好了,找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去他家玩。
当学生,没有经济来源,一切都要靠父母的资助。出前,林易卯特别告诉他俩说:“记着给自己的口袋里,装上一两张剩余的饭票。”
他俩睁大眼睛,问:“这是,为啥呢。”
他笑嘻嘻地回答:“它就是咱坐火车的车票。”
林易卯的家,在郊县,有市郊列车,坐一次,车票钱是四毛钱。刚上学那阵,周末一起回家的校友,先是用学生证做幌子,遇到列车员验票,就说是铁路运校的学生,口袋没钱,回家取钱。多数时候,列车员看看学生证,就过去了,偶尔遇到不好说话的车长,就比较麻烦,要么得乖乖的补票,要么就收了你的学生证。经常回家坐车,补一次车票也心疼,四毛钱呢,北关大寨饭馆四碗面条的价钱啊。学生证没收了更麻烦,还得去学生科写申请补办。后来,有人就想到了现在这办法,回家上车前,把身上的钱和学生证都放在教室里,就拿一两张剩余的饭票,装在口袋,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够了。遇到查票,就拿出来饭票,说是学生,没钱。很多列车长,看一眼饭票,还会追问一半句,“你们校长叫啥名字?”
说了校长的名字,一般就能过关。万一过不去,就是翻遍身上的口袋,还是空空如也,没有后顾之忧。这些,都是家在郊县的同学,经常坐火车,摸索出来逃票省钱的歪招。理自力还是有点担心,问道:“你说了半天,我还是没完全明白,咋进出火车站呢?”
“这简单,跟我从西闸口走就行,从来不用去火车站,车站检票口的人,才不会认咱的饭票。”
他们三个人,把钱和学生证放在了教室。出了校门,沿建设大道向东,经过一站地,过了北关十字,右拐后,穿过上跨的铁路桥涵洞,沿着北环路,继续朝东走四五百米,就到了车站的西闸口。林易卯在前面领道,边走边说:“有时候,会碰见铁路工人问,是干啥的,就直接回答说,是运校的学生,他们就不管了。”
到了站台,悬挂在头顶的大钟,时针刚指向五点。他继续介绍说:“现在是五点,离开车还有四十分钟。车一般都在四站台,咱们去下面的地道等会儿。在站台上,车站值班人员有时候会清理。再的话,车的站台有时候也会变,地道里的显示牌,最早会告诉咱们。”
这之前,他俩没这样进过火车站,眼睛看见的,耳朵听到的,都是新鲜。
车站的广播通知了,他们也看见了地道口显示牌上的提示,一起上了四站台。即将出的列车,已经停稳。林易卯指着冒着白烟的火车头,说道:“就是这个车头,从咱学校对面的车辆段里,把这列车厢刚推过来的。”
车站还没放行,车厢里空荡荡的,上了车,他俩更是新奇,座椅上摸摸,窗口上摸摸,地板上踩踩,前后左右的看不够。又说:“这么大的车厢,试数数,能坐多少人。”
他说:“不用数,你看每个座位的顶上,都有排号,一共一百零八个座位。”
其他旅客66续续上车了,他们开始坐的中间位置,被手里拿着车票的旅客,撵了起来。他领着他俩,走到车厢的后端,说:“咱坐一百号以后的位子,多数情况都是空的。”
“呜”随着长鸣的汽笛声,在“哐当哐当”的伴奏里,列车开动了,由慢而快地使出了车站,向西南奔驰。人间四月天,阳光明媚,铁路两旁的房屋、绿树,还有一片一片的麦田,不停地向后隐退着。远远的村庄,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像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一样。他俩一路高兴地,双眼不够用,嘴也没抿住过。不住地说:“火车真好,又快又稳。”
过了两三个车站,列车员到车厢查票来了,走到他们跟前,例行公务地说:“请把车票拿出来。”
三个人同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五颜六色的餐票,举在手中。蓝色制服的女列车员,用明亮的双眼瞄了一下,随口问:“都是古都运校的?”
林易卯说:“嗯”,她抿着嘴,脸上漏出了点笑意,右手点了一下,到后面的车厢去了。下了车,太阳站在西边的山头上,笑眯眯的好像是在迎接他们。林易卯说:“这就是我们村,前面不到百米,就是我家。”
进了家门,三个人见了他妈妈。林易卯告诉他俩,平时就妈妈一个人在家,他的爸爸是中学老师,两个弟弟都在爸爸的学校里上学,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最多只能周末回来。他在家的时候,是主要劳力,上学后,家里的活都成妈妈一个人的了,还要下地劳动挣工分。房前屋后转悠的时候,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喊着他们吃饭。三人洗了手,上了炕,妈妈就端上来热腾腾的麦面馒头,一大碟浆水菜,熬了小米稀饭。三个大小伙,不一会,稀里哗啦,就把一大盘馒头消灭光了,加上一大碗稀饭,说吃的肚子胀胀的。他的家虽说在农村,但条件还不错,爸爸的工资比较高,一月有七十多块钱。也是这原因,学校评定伙食标准时,他才成为全班为数不多的几个,每月还要补交伙食费的学生。吃过饭,林易卯领着他俩,沿着村边的河堤溜着弯。他俩羡慕地说,你们村子太好了,就在铁路边,有池塘,还有河流,一马平川的土地。我们那边,不是川,就是山,缺水缺田,没完没了的沟沟坎坎,啥啥都不方便。
第二天,一大早,他俩非说要帮忙干点活。刚巧,看见后院拐角处的十多棵杨树苗,就问了妈妈,说是她前天在村口买的,准备等爸爸和弟弟他们回来,把这些树栽在后院。原来,他们村子都在铁路的东边,地势比较低,三年前秋天的一场淋雨,连续下了二十多天。村东头、北边的池塘都灌满了水,河堤也决了口子,水流进了村里,有的家里都进了水。后来,整个村子就搬到铁路的西边,这里是全村地势最高的地方,还有铁路的高路基,也是一道防涝的屏障。他家的房子,是不久前刚搬过来的,先忙着拾掇屋里,前后院还没顾上栽树。平原的农村里,都有这习惯,新房子的前后院,都会栽上成材料的树,像杨树、榆树、椿树等。较少栽种果树,不是不喜欢吃水果,最多考虑的,是将来孩子成人了,要娶妻成家盖房,这些树就排上了大用场。都是农家子弟,干这活不在话下,吃过早饭,各自拿起了铁锨、镢头,比划着差不多的树间距,甩开膀子就大干了起来。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干起活来劲头十足,不到半晌,原先躺着的十多棵杨树,都精精神神地排成了两行队。离午饭还早,他俩说,咱把前院的坑先挖好,等树苗买回来了,直接就能栽。也是好久没这么出力干活了,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蛮力地干了一上午,妈妈有点心疼了,用专门买的莲花白,熟了菜油,中午包了顿香喷喷的素馅饺子,蘸着油泼辣子调的醋水水,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返回学校的火车上,天已擦黑,窗外的村庄与田野,模模糊糊,似有似无,车厢里亮起了灯。周末,旅客还比较多,他们走过几个车厢,找了个空挡的座位坐下来。三个人兴趣浓浓,谈论着火车,铁路。畅想着工作,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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