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街区,世翼教会克拉维斯分会。
今天神父的心情好像很好。
逼仄阴暗的忏悔室里,几个孩子偷偷交换了眼神,看向小窗的铁栏杆后面,那个来回踱步的身影。
平常这个点,高登神父早就该喝得伶仃大醉,然后随机抓几个倒霉蛋,狠狠‘教育’一番了。
然而今天看着满面红光,喜气洋洋的高登,有个大胆点的孩子出了声。
“神父大人,我,我们今日的忏悔都做完了。”
高登正做着被伽吉鲁一路提携到主教的美梦呢,猝不及防被打扰,他不耐烦地回头,下意识就扬起巴掌要朝那孩子抽去。
然而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悻悻收回了手——
现在是特殊时期,可不能让世翼教会传出‘虐待孩子’这样的丑闻!
那高高扬起的厚手掌轻轻落下,粗鲁地揉了揉孩子着抖的小脑袋:“做完忏悔了,那祷告呢?艾斯玛丽亚赏赐你们面包,你们有没有感恩天使的恩德?”
孩子缩了缩脖子,咽下口中因为饥饿而不断分泌的津液:“也,也祷告完了。”
“哼。”
高登收回手,在金线绣制而成的红色教袍上擦了擦:“既然这样,今天你们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耶!
几个孩子不敢欢呼出声,只能小小地击掌庆祝。
“今天晚上会有人给你们沐浴清洁,应该也会送来新衣服。记住了,明天会有大人物来视察,你们都给我穿上好衣服,拿出最活泼最机灵的状态。”
“让其它人都看看,我们世翼教会的孩子才是养得最好的!明白吗?”
“明白!”
这群烦人的小乌鸦跑得还挺快。
高登撇了撇嘴,也准备离开教堂,然而不经意间,余光却瞥见那小如黑箱的忏悔室里,好像还有一个孩子没走。
“莎莉文?”
高登有点不耐烦:“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那孩子瑟缩着,用一身宽大的教袍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光裸着的双脚实在白得显眼,高登几乎就要将她直接无视了。
名叫莎莉文的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怯怯地指了指手中的扫帚。
“行,那你打扫完之后记得把教堂锁上。明天可是大日子,不能出一点差错,明白吗?”
莎莉文手忙脚乱地接过高登抛过来的钥匙,不住点着头。
随着神父的离开,转眼间,偌大的教堂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阴风从高大的窗子里吹进来,单薄的教袍根本挡不住寒意的侵袭,莎莉文被冻得瑟瑟抖。
但她仍然一刻不停地清扫着教堂,只是会时不时停下来,揉揉眼睛。
真是奇怪,为什么今天眼睛莫名地红肿起来了呢?
“你的眼睛怎么了?”
谢尔顿把帕玛尔拉到面前:“怎么这么红?”
“哭的,哭了一路眼睛就成这样了。”
面对老奶奶装扮的谢尔顿,帕玛尔和纳纳感觉十分新奇。
小女孩根本没在意自己肿成了核桃的眼睛,反而和纳纳两个人一直好奇地扯着谢尔顿身上的裙子:“谢尔顿,你的裙子是哪里来的?”
“我找迪塔夫人借的。”
“那你的脸呢?”
纳纳拍了拍谢尔顿脸上那张老夫人的面容:“你怎么把自己的脸变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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