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母女俩在厨房施展绝技,裴如玉和七叔在丈母娘暖烘烘的屋子里包饺子,叔侄俩说些县衙的事,然后再聊些琴棋书画,倒不是没有共同话题,是一向稳重、沉着、淡定,泰山崩于前都不改色的侄子裴如玉,这回却是跟屁股底下长钉子一般,一会儿出去一趟,一会儿出去一趟。
回来时嘴巴还是略带油光的那种,淡淡的油香气冲散叔侄二人惯用的沉水香,第一次是花椒油酱汁的香,吃的应该是凉拌菜,多半是素的。第二次是浓郁的鱼香,定是吃炖鱼了。
裴七叔笑掀眼皮,看向这个侄子,调侃说,“咱俩包饺子无趣,不如去厨下,既暖和,人也多。”
裴如玉暗道,难不成我七叔也对岳母大人有意。他立刻从善如流,“都听七叔的。”哎,我七叔这死脑筋终于想开了。就是以后我是叫他七叔还是叫他岳父啊?此等琐事暂且不论,裴如玉是真的心疼七叔不婚不嗣孤独一人过这些年,七叔与岳母又不是直接姻亲,便是事成,也不妨碍什么。
裴七叔完全是看侄子总是奔出去看媳妇,担心侄子跑断腿,原是掖揄一句,不想侄子就答应了。也罢,反正母女两个也是在这院里的小厨房烧饭,离的并不远。县衙的厨房在前头,离内宅有些远。若是按白木香的意思,就跟县衙一起吃呗,裴如玉也没意见。但北疆天气冷,总是饭菜端来也就凉了,先是设了个简单炉灶。白木香又挺心疼裴如玉千里迢迢到北疆吃苦,就时常吩咐小财窈窈做些小灶,一来二去的,他们就独自开火了。
叔侄俩过来时,母女二人正嘻嘻哈哈的炖肉,三口大锅,一锅里是猪肉,一锅里是羊肉,一锅里是牛肉。一盆炖好的香喷喷大鱼刚捞出来未久,热已是不热了,白木香见裴如玉过来,连忙招呼他,“如玉,过来吃口鱼冻。”
这是白木香冬天在家吃鱼的做法,先炖出鱼来,待鱼晾凉,里头的鱼汁凝结成冻,也很好吃。白木香用勺子妥一块鱼冻,又夹块肥嫩的鱼肉挑了刺放上去,一直送到裴如玉嘴边,裴如玉张嘴吃了,慢慢咀嚼后咽下肚,点头,“别有风味。”称赞,“岳母这炖鱼的手艺,果真极好。
李红梅用小碗盛了大半碗鱼冻,上面放一块更大的雪白鱼肉放到裴七叔手边儿,说,“他七叔,你也尝尝。你们大户人家,以前怕是不这样吃的。”
“大户人家一样吃五谷杂粮,我每年冬必也这样吃好几遭。”视线目及碗里深色鱼冻中凝结的仿佛红宝石一样可爱的辣椒段时,裴七叔的笑意更深,“这炖鱼还就得放些辣椒才有滋味。多谢亲家太太。”
“别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么。”李红梅把筷子递给他七叔,他七叔也就先不急包饺子,斯文俊秀的品尝起亲家太太做的鱼冻来。
锅里咕嘟嘟炖着肉,小小厨房香气四溢,母女俩坐下一起包饺子,大家说起彼此新年都是如何过的。李红梅道,“女婿,你们大户人家,肯定特讲究吧?”
“其实都差不多,年三十这一天,男丁们都是擦祭器,女眷在厨下煮供品吃食,待中午祭祖,一应供给祖先的东西都是自家人准备的,不能假于他人之手。”裴如玉说。
白木香想到什么哼一声,“气死个人,去年我才刚嫁到他家,娘你不知道他家给我寻的好差使,叫我在厨房烧火,不叫我烧菜!谁不知道烧火又脏又累,我立刻就问出来了,以前他家煮供品都是丫头烧火的,你说,这不是把我当丫头使么,可是把我气坏了!”至今提到此事,白木香都要气鼓鼓的瞪裴如玉好几眼。
裴如玉连忙尴尬的说,“后来那最最重要的煮祭肉的事不是叫你干了么。”
“废话!我可是你家孙辈第一个媳妇,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给我做,难不成还给别人做?”白木香得意的说,“谁要是敢看不起我,敢欺负我,那是没门儿的!你们去打听打听,从小到大,谁欺负得了我!”
“不敢不敢。”裴如玉好笑,想木香刚嫁入他家,他那会儿也不知疼媳妇,的确是让木香受不少委屈。
李红梅不知道这事,先时听着也有些生气,后来继续听下去,见闺女没吃亏,也还罢了。李红梅捏个炸丸子给闺女吃,像是在安抚闺女曾受过的委屈,然后,她得意非常,眉飞色舞的说,“过日子就得这样,我常说,那些风一吹就倒的美人儿都是中看不中用,还是得像我家木香这样又泼辣又美的才能过得起日子来。”
裴七叔一听这事就觉理亏,连忙帮着侄子安抚白家母女说,“我家大伯平时最疼的就是木香,比疼如玉还要多疼她几分。我听说,木香你跟我大伯就如同亲祖孙一样的。”
“我跟祖父能说得来,不是我说话难听,您家就祖父眼光最好,为人也仗义,我跟祖父就是不做祖孙也是个忘年交啊。我跟祖父告状,从来都是一告一个准。”白木香吐槽裴家女人,“祖母只会说,木香啊,大局为重。为重个捶子哟,就是让我忍气吞声。祖父就说,不用怕,这事我给你做主。要是我祖父活着,估计就跟祖父一样。”
“那肯定的,你祖父活着时真是疼你啊,你小时候奶水不够吃,你祖父买了两头正下奶的母羊回来,每天挤了新鲜的羊奶煮熟后放温了喂,四邻都说,得了孙女都这么高兴,待得了孙子,咱家估计得唱大戏。你二婶生了小旺,你祖父也没请戏班子来唱戏,还是最喜欢你,外头见着鲜亮的小绸子小缎子的就买回来,让以后你大了给你裁衣裳使。”李红梅说起来很高兴,“老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孩子招人疼。”
裴七叔说,“我以前听大伯说起家府上太爷,说是个极聪明潇洒人物。”
“嗯,我家木香就跟他祖父当年一个样。”李红梅夸孩子从来不手软,李红梅捏个炸丸子自己吃了,说,“我们老太爷当年就特聪明,听说也没读多少书,先是在县里寻了个账房差使,后来就到县衙管账去了,我们木香这一点跟他祖父最像,不管什么账,翻上一遍,到底用了多少钱,心里就知道了。要搁我,打算盘我得打好久。他们白家人都算术快,木香他爹,一辈子叫人坑,就这算账上没叫人坑过。可他爹也远不及我家太爷跟木香啦,在府城的时候,知府老爷修桥修路疏通河道这些个事,都得问我家太爷,我家太爷懂地脉的学问。就是学问太大,人太聪明,老天爷见了都喜欢,就召了他去天上做神仙。”
“我们木香是天生的手巧,人也聪明机伶,十个月就会走路了,一周岁说话就很清楚啦。有那嘴笨的孩子,两三岁还结结巴巴的呐。我们村儿但凡见了我们木香没有不夸的,村儿里有哪家卖粮,先前都是叫我们当家的去帮着算钱,后来就是我们木香去帮他们算。乡下的路可不像城里那样宽敞讲究,横平竖直,多有没出惯门一出门就走差了的,我们木香从没走差过路,我们去县城做生意,漫天大雾照样去。连我们村赶车的族侄都担心雾大走错路,只管走,我们木香会做司南针,瞅着那上头走路,再没差的。”李红梅得意的说,“他七叔,女婿,你们知道啥叫司南针吧?”
叔侄俩还真知道,裴七叔诧异的是,“木香那会儿年纪还小吧,就会做司南针了?”
“简单的很,有块儿磁石就能做。”白木香笑嘻嘻地,“我祖父留下好些书,都是特别有用的书,我跟书上学的。我还会看些简单的水脉,就是不一定灵,有时能看中,有时中不了。反正我又不收钱,也有旁的村请我去看。”
“这也不是人人都会的,你爹就不会。”
“我爹闲云野鹤一般的,他主要是不爱看书,要不然也不一定就不会。”白木香闻着肉香过去掀锅盖盛出小半碗炖肉,放裴如玉手边儿,说,“你尝尝软了没?”
裴如玉挑块儿肥瘦相间的给白木香递到嘴边儿,白木香张嘴含住,习惯性的吮下筷子尖儿,含糊不清的说,“你也吃。”
裴如玉特别挑了块六花放到嘴里,点点头,“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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