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孟觉和叶钧聊了一会,眼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准备回去。穿过客厅时,李华绢从沙上站起来,“孟觉,跟我谈一下。”
叶孟觉脚步一顿,清冷地说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谈,任何事情,包括你的辩解。”
他说完,接着往外走,李华绢到了这时,反倒不慌张了,沉着地说:“谈一谈,妈妈不会害你的。”
她不说这句话倒好,说了这句话,叶孟觉立刻火冒三丈,他停下来,慢慢转过身,冷笑着看向李华绢,“您这么说,我倒该庆幸自己和您有血缘关系了?在您眼里,是不是除了血缘关系和家产,别的什么都没有了?那我告诉您,小姿以后会有我的孩子,一样是您的血亲。”
李华绢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孟觉,我是你的母亲,你身上流着我的血,难道妈妈为了你打拼,也有错吗?你父亲眼里从来就没有你,只有叶孟霄!他什么时候看过我们母子?我不过是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清清白白,一心一意跟了他那么多年,却抵不过他心中的一个死人?”
李华绢越说越激动,原本苍白的脸上泛出了病态的潮红,“我若是不争,你现在在哪里?美国?还是哪个地方自食其力?叶孟霄呢?他是这个家的继承人,什么都是他的,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怨我?为什么要怨我?”
叶孟觉看着她越来越狰狞的面部,摇摇头,“我要纠正一下!先,那不是我的父亲!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还凭什么要求他像对待大哥那样对待我?凭什么?您背叛了他,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背叛了他,却反过来要求他对我好?哪有这样的道理?其次,您拿什么和大哥的母亲相比?她做了什么?您又都做了什么?她即便是临终了,都为一心为这个家考虑。若说她有哪里做错了,就是将这个家托付给了您!这是她唯一错的事!”
叶孟觉清冷地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嘲讽,“您做了什么?凭什么他要放下那么好的一个人,来想着您?”
“连你也这样说?”李华绢突然笑起来,“好啊,我的儿子!这就是我的儿子!我一心为你谋划这一切,什么都为你想,为你好。你倒好,反倒嘲笑起我来了?”
叶孟觉闻言,冷笑一声,“为我好?怎么为我好?杀了最疼我的大哥大嫂,破坏我和宝宝之间的关系,这就是为我好?在我办公室安窃听器,装摄像头,哪一件事是您为我好的表现?您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为我好?但凡您能少做一件事,就算是对我的最大的恩赐了。”
叶孟觉停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而又决绝地说:“我从不会后悔他当我三十多年的爸爸,但是却后悔您当了我三十多年的母亲。”
李华绢潮红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死死地盯着叶孟觉,“你后悔我是你的母亲?你后悔我是是你的母亲?你后悔……”
她又喃喃念了几遍,目光从叶孟觉的身上移开,看向窗外,眼神空洞又茫然,她这一辈子,先是追寻着叶钧,彻底绝望之后,又千方百计地杀了他的孩子,将所有的一切都握在她的手里,到了这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争家产?还是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了,唯一的儿子,也和她反目为仇了,她究竟在追求些什么?她做的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即使是之前在看守所,她都没有这么苍老蹒跚过,她脚步踉跄从叶孟觉的身边走过。叶钧站在楼梯上冷冷地看着她,仍旧像当初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永远高高在上,她怎么都爬不到那个高度。
魔由心生!魔由心生!她一向心高气傲,无奈家境清贫,命比纸薄,终于得到了个机会,能够有出头之日了,怎知人心是这世上最贪婪的,得了一样,又想要另一样,得了另一样,还想再一样,永远没有止境!
叶孟觉飞快地看了一眼叶钧,他站在那里目光阴沉,可是阴沉的背后又难掩他的暮气沉沉,他原本该是佳儿佳妇在旁,乖巧孙女绕膝,可如今,确实孤零零一个人。
叶孟觉没敢多看,快步走出去。
加足马力,一路狂奔,直到回到了家门前,他才稳了稳心绪,在车里调整一下情绪之后才下去。
唐阅也在,他最近一有空就会过来陪她,他自己原本也是有这样的想法,在得到叶孟觉的许可之后,来得更勤了些。
叶姿抱着个小猫咪头,盘着腿坐在单人沙里,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专注地听唐阅说话。壁炉里的火将她的脸映得红扑扑的。
唐阅则在一边站在,讲得眉飞色舞的。
叶孟觉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一边换鞋子一边问道:“讲什么呢?这么高兴。”
叶姿看见他回来,扔了手里的小玩偶,蹦蹦跳跳地过来,伸手扯了他的领带,眼睛里流光溢彩,竟背着唐阅朝他魅惑地点了点娇艳的嘴唇。
叶孟觉立刻赶到体内的火噌地升起来,小家伙扯了他的领带,就咯咯咯笑着跑开了。
唐阅仍旧站在原地,看见叶孟觉眸光一暗,不明所以,“叶大哥,怎么了?”
叶姿害怕叶孟觉说什么,连忙抢答道:“他饿了。”
说完,又恍然觉得这个回答太……暧昧,连忙解释:“是肚子饿了。”
唐阅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又不自然地把目光调开。叶姿的脸瞬间红透了,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更邪恶了。
叶孟觉微微挑了挑嘴角,这个傻丫头。
“是饿了,蔡阿姨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叶孟觉给她解围道。
“我看看。”小家伙立刻撂下一句话,火急火燎地跑进厨房去了。
“她今天怎么样?”叶姿刚走开,叶孟觉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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