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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84章（第2页）

“想摆脱麻烦倒是无妨，偏就只盼着别人不好，怎不想想，她自个儿出事了才叫真真好！”容嬷嬷绘声绘色的完白日里下半晌在荣庆堂里生的事儿后，忽的话锋一转，便道，“如今咱可怎么办？真要把人恁……”

“不着急。”

的确不着急，如今不过才端闰四十六年，若是这个陌生的朝代真如前世那般，太子两立两废，那得直到五十一年才算是真真切切的尘埃落定。这中间的六年时间，甚么都有可能会生，且头一次废黜太子牵连的人并不多，等第二次时，才叫真正的腥风血雨。

“怎的就不着急了？主子您不是……上头那位？”容嬷嬷急眼了，虽她仅仅是一个老嬷嬷，可到底是那拉家千挑万选出来的，更是陪伴了那拉淑娴几十年的时间。且也因着她年岁颇大，前世是真正经历过那段腥风血雨的。万幸的是，当时的那拉家在满洲八旗勋贵之中并不算特别打眼，虽也折了几个人进去，可总的来，倒也不曾动摇根本。

“自是不着急的，毕竟咱们府上这位老太太可只有一条命呢，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就舍不得。”

六年时间，且即便这六年过去了，也并不代表就万无一失了。那拉淑娴清楚的记得，前世直到康熙六十年，依然有人不怕死的为太子话，泣血恳求康熙帝再度将太子复立。

如今，也只能暂且用贾母重病的由头，先糊弄过去。等外头的形式明朗了，那拉淑娴打算再回一趟娘家，有些事情虽不好来源，可她必须同父兄支会一声。其实，帮太子倒是无所谓，前世也有人原是站在太子那边的，之后便投了雍正爷。那拉淑娴最怕是张家老太爷太执拗，固执的支持正统，真要如此，那才叫麻烦。

“对了，咱们屋里的琥珀，还有去了梨香院的珍珠，都还安分罢？”

容嬷嬷诧异的抬头瞧了一眼那拉淑娴，心道都这会儿了，您倒还有心思惦记那些个有的没的。话虽如此，容嬷嬷面上还是恭敬的道：“琥珀前两日就来了，老奴给安排在了以往玻璃那屋里，正好老爷也不爱往后头去，那地儿又偏僻又寂静，老奴还特地给拨了俩丫鬟，保准不让她扰到主子们的安生。”

顿了顿，容嬷嬷又道：“梨香院那头，珍珠去得早了，听是趁着年节好，当晚间就摆了一桌席面，夜里头就开了脸。如今，珍珠已经是赵姨娘了，跟先前那个周姨娘一道儿，住在西厢房并排的两间大房间里。”

梨香院作为荣国府其中一处位置偏僻的院落，虽景致相当的不错，可院落却并不宽敞，房舍也不过只大十来间。这正堂并东西两边的耳房住了贾政、王夫人两口子，原本东西厢房倒是都空着，可这不因着贾母“病重”了，珠哥儿和元姐儿皆又搬回了梨香院，兄妹俩便住在东厢房并排的两个大房间里，贴身仆妇则住在相邻的隔间。至于西厢房则是特地拨给了两位姨娘，据悉，甭管是贾政还是王夫人，都对这两位姨娘极为看重。

呵呵。

“赵姨娘……认识珍珠那般久了，我倒是不知晓她原来是姓赵的。”那拉淑娴歪着头思量了一会儿，只依稀记得以往仿佛有人跟她提过这回事儿，不过那会儿她满心都在早产体弱的十二身上，别区区一个家生丫鬟了，就是跟她大事儿，估计她也不带往心里去的。

“回主子的话，珍珠是咱们府上大庄头的女儿，听是某一次庄头年节时来府上回话，顺便捎带上了年仅四五岁的珍珠。可巧了，珍珠生的好看，性子机灵，嘴儿还甜，只那就被留下来了。再后来，赖嬷嬷亲自带了她两年，满七岁便送到了老太太跟前，没多久就升了二等丫鬟。之后几年，因着她愈能耐了，便成了咱们府上丫鬟里的头一份！”

“哦？庄头的女儿？真瞧不出来，她竟是庄户人家生的。”

“主子真爱笑，哪里就是庄户人家了？给咱们府上办事的庄头，只怕屋里伺候的人就不下几十个。那珍珠，也是打金娇玉贵的养大的，且是花钱雇了人专门教她话做事。就连赖嬷嬷那头，若非她爹使了银子，那老货能这般好心受累的亲自带她？更不提之后珍珠每次都能拿第一茬的新鲜蔬果哄老太太，又拿外头的脂粉哄那帮子目光短浅的丫鬟们，要不是有她爹在后头撑着，她一个拿月钱的丫鬟，能在几年之后就窜上去吗？老太太跟前可从来不缺机灵嘴甜的人。”

诚然，珍珠的确有几分能耐，可也不能她就是独一份的，这蠢笨的玻璃暂且不提，单如今拨到了荣禧堂的琥珀，便是跟珍珠不分上下的能耐人。只是，这就是这么个能耐人，在贾母跟前却没甚存在感，且处处以珍珠马是瞻。

这里头要没鬼，才叫怪了。

“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国公府下人里头，就足以唱一出不输于内务府的大戏。”那拉淑娴不由的感概连连，忽的又笑道，“这珍珠被称呼为赵姨娘了，那咱们屋里那位呢？”

“主子琥珀？可老爷了，那是他特地要过来带喘气的摆件。”容嬷嬷略有些不忿的道，“左右不过是个家生子，主子何苦给她这个面子？再了，甚么姨娘不姨娘呢，这能被称为姨娘的可是正经立下纳妾文书的良家女子。对了，老太太还在病中呢，咱们可不能这么干。”

那拉淑娴轻飘飘的瞧了容嬷嬷一眼：“这会儿嬷嬷倒是记得老太太还在病中了？”

“老奴一直都记着呢。对了，还有一事，是正经事儿！”

的确是正经事儿，眼瞅着正月就快过去了，事实上按着传统习俗，只要过了元宵节，这个年就已经算是过去了。可因着贾母“病重”，整个荣国府就不曾好好过正月，闭门谢客也就罢了，左右该收的年礼早在年前就已经都收妥当了，略减少了一些艳丽衣裳也无妨，关键是贾政的官职。

依着惯例，元宵佳节并不仅仅代表着年节已过，更象征着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三省六部自然也恢复了往常的作息。然而，没有任何征兆表明，贾政能官复原职。

“等再过几日，嬷嬷你去张家一趟，最好能将我嫂子请来。对了，先前我不是让你将养生方子誊写出来吗？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怎的一点儿动静都无？”那拉淑娴皱了皱眉头，她并不担心娘家二嫂和三嫂，这俩身子骨都不错，且都已经有琳长子，之所以在这几年都不曾生养，也是因着家里的老祖母没聊缘故。唯独娘家大嫂却是因着生长女铃铛时坏了身子骨，如今铃铛都十二三岁了，肚子却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养生方子肯定没问题，只是老奴并不通医理，更不曾为张家大太太诊脉过。方子究竟能起几分作用，这个真心很难。”

容嬷嬷言下之意，若张家大太太仅仅是山了身子骨，那调养一番倒是没问题，可万一是山了根本，那别养生方子了，就算是灵丹妙药也没辙儿呢。

那拉淑娴沉默了半响，才道：“那先这样罢，嬷嬷去一趟张家，把我嫂子们请来。甭管是年后聚，还是借口探视老太太，怎样都成。”

“主子是为了二老爷那事儿？”

“既是，也不是。”

贾政不过只是个区区五品工部员外郎，这个官职搁在清贫书生眼中，绝对是一辈子都难以达到的高官。可惜，别那拉淑娴了，就算是荣国府本身也颇为看不上。然而，这看不上是一回事儿，连这官儿都保不住，那才叫丢人丢大了。所以，贾政必须官复原职，不是为了他本饶颜面，而是出于整个荣国府考虑。至于会不会因此牵连到皇储一事上，那拉淑娴只能表示，想太多。

区区一个五品官，就算舔着脸凑到了太子跟前，只怕太子也懒得施舍一个眼神。

至于为何特地邀请张家几位太太，却是那拉淑娴故意做给荣国府其他主子看的。这偷摸着将全部麻烦都料理妥当，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她既然做了，就要摆在明面上，让诸人都好好看看，看到她的功绩也看到她的辛劳。

而之所以再拖几日，也是为了让贾政着急上火。

很快，正月就过去了，十二也从一个早产体弱的婴儿，变成了大一号的婴儿，且因着他能吃能喝能睡能拉，两个来月的时间里，他胖了足足两倍还多。这刚出生时，他也就比成饶两个巴掌略长一截，论份量堪堪够四斤。可如今，却已经是将近十斤的大胖子了。

因着嫌弃十二长得太丑，琏哥儿就算每日早晚都来给那拉淑娴请安，却并不怎么往十二跟前凑。也因此，偶然之间猛地看到白胖了一大圈的十二时，琏哥儿直接就懵圈了。

“娘把那个丑丑的弟弟扔掉了？”琏哥儿左瞧右看的，愣是没察觉到眼前这个白胖的孩，就是他先前无比嫌弃的丑八怪。

偏那拉淑娴故意逗他：“琏儿不乐意？先前，不是你的弟弟太丑不喜欢。这不，娘和你爹商量了一下，就给你换了个略好看些的弟弟。”

其实，两个多月的婴儿真心算不上好看，只不过肉多了，把脸都撑开了，如今的十二勉强算是可爱，离好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不同旁人相比，单打就模样俊俏的琏哥儿，从容貌上来，比十二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娘把琏儿的弟弟扔掉了。”琏哥儿一面喃喃自语着，一面抬眼傻傻的看着那拉淑娴，间或瞄了几眼暖炕上假寐的十二，一个没忍住，就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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