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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簇翻了翻菜谱,指着其中一道菜道:“来一份时蔬清炒笋,这菜在春日吃口感最好,青笋味淡,小鸾儿吃着不会不习惯。”
侍者见她点了这道菜,连声夸赞道:“客人真是好眼光,这道菜的菜谱可是从王庭中传出来的,据说国主锦簇最擅长烹这道菜。”
几人没想到还有这典故,调笑的目光看向锦簇,她抿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几乎没来过寻珍楼,就对这道菜熟悉而已。仙君,你来点吧。”
荧惑守心接过菜谱,道:“那我点份荤菜好了。来份苍水酿肉,苍水城特产,现在只有寻珍楼可以做,小鸾儿口味清淡,这道菜把肉腥味处理地很完美。”
侍者将菜记在单子上,赞道:“客人真是对美食了解颇多,这菜全终焉除了寻珍楼没有第二家会做。”
凤阁见他点菜,就迫不及待接过菜谱,一边翻开一边洋洋得意地说:“我早就想好该点哪道菜了!呐,来一个莼菜羹,入口爽滑堪称一绝!!”
侍者把这菜也记下去,却没有夸张地赞美凤阁的品位,只是问:“就这几个菜吗?还有没有别的要点的?”
“哈,你怎么不夸我。”凤阁抱怨道。
“凤大少爷,您次次都点这个菜,我实在是没词了、”
包厢里气氛欢快,红鸾脸上也少了几分忧愁。
“小鸾儿也点一道吧。”荧惑守心把菜谱拿给她,她左挑右挑,点了个甜品廖糟圆子。荧惑守心没有拦她,只是说:“这里面有酒,要注意分寸,不可多食。”
菜上齐了,荧惑守心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若有若无地提点她:“今天我们一起翘班陪你胡闹实在是太过分了,下不为例。”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红鸾说着,给荧惑守心盛了一碗廖糟圆子,“难得见老师和锦簇姐在一块。”
荧惑守心沉默良久,才将那碗酒酿圆子送入口中。他知道红鸾想做什么,这事几乎所有使节都知道。他得了永生,总是看着身边同事、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离自己而去,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所爱的红鸾也是永生之人——他不信世界法则的抉择,他不信法则会逼迫自己和短生种成亲——这摆明了就是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得到幸福。
他很欣赏锦簇,只是欣赏而已。十几年前她继位国主时,他就认定这个四岁的孩子会是一个带领秦垭走向兴盛的人。他完全不敢想这样的人沦为生育机器,终日缠绵床榻只为生下继承人的样子。他平日里常常提醒她做好一个国主,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
秦垭领袖的命运,就是不问政事,只能顾着生孩子,太荒谬了。
同样,他很喜欢红鸾。红鸾和锦簇不同,她的身体注定了武□□号只是空壳。她是一块需要呵护的玉——虽然红鸾本人不这么想就是了。荧惑守心忍不住保护着她,因为他曾亲眼见过这块玉遍布裂痕的样子,他每每想到都心痛不已,只能说怎样疼爱都不为过。
他有时也思考过,自己这样的喜欢到底算不算是害了她。追云逐月之前和他说过:“爱一个人最好就是在身后默默支持其一举一动,对方开心自己也就开心,就算葬身火海、皮囊尽失也不后悔。”
他爱红鸾,但可能自己真的不是她的良人——自己只想给予保护,而红鸾最不需要的就是无用的保护。她合该是一根□□强韧的竹,而不是手心中小心翼翼的玉。
“你若愿意……就这般便是了。”他抬手喝茶,宽大衣袖遮住脸,眼泪掉进茶杯无人察觉。
茶好苦啊,从来没喝过这么涩口的茶。
红鸾看他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荧惑守心和锦簇变得如胶似漆起来。锦簇这样的加班狂魔竟然一口气翘三天班和他在云梦泽划船看荷花。
凤阁听说红鸾没有跟着一起过去,而是留在帝京,有些担心她心中难过,就提前结束了休假从邑所即墨赶回来看她。
“好久没见你拿过剑,怎么今天开始练武了?”他问。
红鸾招式舞得一板一眼,汗如雨下,“没什么,前几日去神殿,下了雨一路小跑才现体力不如从前,想着好歹练一练,不然辜负了武□□头。”
他嗔道:“淋了雨容易感冒,到时候师叔又要担心了。”
红鸾哑然:“……红鸾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还让老师操心的话就不好了。”她说着,施了力量取来一把剑,抛给凤阁,道:“师兄,咱们过两招。”
他接了剑,就在院中和红鸾对打起来,谁知红鸾出招时招招虚浮,神情恍惚。他心里想着这么练下去不仅没有必要,而且还对身子没有好处,就腕上用力,直接将她的剑挑飞出去。红鸾猛地卸了力,跌坐在地。
“师兄的武功真是长进了,红鸾打不过师兄了。看来许久不练就是不行。”
凤阁冷哼一声,道:“我哪里有什么长进,分明是你剑气虚浮,心不在焉。你啊,心里不痛快就是不肯说出来,非要自己折磨自己。”
红鸾摇摇头道:“我没有不痛快,老师和锦簇姐去云梦泽,我很开心,这事情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只要筹备他们成婚……”
凤阁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又放到她面前让她看,“还说自己很开心?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哭了……我为什么会哭呢……我明明该高兴才对……”红鸾哽咽了。
凤阁没有接话,把剑往旁边一丢,就坐到红鸾身边去,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云来又往。忽地,红鸾突然开口道:“是我矫情了。”她苦笑,装出一副释然的样子,“我不配伤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世界法则设定好的展,我只不过是在极力促成罢了。为了秦垭……我该高兴才对……我该高兴才对……”
“红鸾,”凤阁突然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能不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
红鸾没想到他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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