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礼再次拿起手机,想到联系宋辞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宋辞肯定是睡了,只有把手机放下。
励磁楼下,小杨在驾驶席上昏昏欲睡,季昀礼熄灭手中的烟,敲了敲车窗,冷冷地说了句:“我来给你当司机?”
小杨的瞌睡在一瞬间被吓得无影无踪,战战兢兢地看着季昀礼,结结巴巴说着:“季季总”
他连忙下车帮季昀礼开门。一路上,小杨开车开的小心翼翼,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是错的。
宋辞在津门的进展很快,港口的业务谈的差不多了,如她所料,之前宋滔放权给家族股东和万丰高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加上各方利益分配不均衡,很多项目就迟迟谈不下来。
她和方琪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方琪留在津门,完成最终合同的签订。接下来的时间,她要去其他城市,趁势再快速拿下几个港口。
去津门之前没带太多衣物,好在津门到燕都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高恬开车和宋辞一起回到星河湾的时候是早上8点半,季昀礼没在家。宋辞快速收拾了行李,直奔机场,准备去连港。
季昀礼这边上午给励磁的高管们开了会,午饭还没来得及吃,下午他要全面考察一下万丰在燕都的全部业务。宋家明面上只有万丰集团和旗下所属分公司,可实际上,直系几房手中还分别掌控着大量的产业,旁系手中也有一些,这些产业都隶属于家族掌权人的管理范围。
宋辞现在可用之人不多,也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季昀礼一半的时间在励磁,一半的时间暗查万丰,也是分身乏术。
为保安全,家里的每辆车都是装了精准的定位系统的。中午在车上,季昀礼才抽空看了眼手机,发现宋辞回来过,又走了,方向是机场。
他给宋辞发了条微信【别太拼,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之后,交代坐在副驾驶的余淮,安排公务机的航线,最近宋辞的行程,由余淮直接负责。
宋辞这边刚刚落地,看了眼手机,正要回复,来了电话。
“喂,六姑。”
宋华瑾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嗔怪和不客气,道:“十三,你这才刚刚接管宋家,就拿六姑开刀是么?”
想必,方琪已经是签好了合同,宋家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宋辞边往机舱外走,边说:“六姑,津门港口的事情,等我回燕都再慢慢解释,不会让您有损失的。”
宋华瑾直言道:“我等不到你回来,你现在给我说清楚,你胃口倒是大,你独占51,你想怎么在宋家站稳那是你的事,但是别想踩在你六姑的肩膀上。”
宋辞说:“行,但是现在人多眼杂,等我15分钟,我把电话打回来。”
挂了电话,宋辞快速离开机舱,直奔机场休息室的方向。
在宋家大刀阔斧的做事情,思考过任何的可能性,也知道困难重重。六姑是十五弟宋凛的母亲,她自小与十四、十五关系最好,此前,她也提醒过宋凛,她可能是任何人的对立面,甚至家里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她的仇人。
宋凛当时说:“姐,我希望我们宋家,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可现在不是这样,我们的姐弟感情,就显得更加珍贵,只要你是对的,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不管对面是谁。”
宋辞把行李交给随行人员,进了休息室的单间,关好门。靠坐在沙发椅上,拨通了宋华瑾的电话。
宋华瑾接通电话后,说道:“说吧。”
宋辞在几分钟内已经理清了思路,她现在的对话身份不是宋华瑾的侄女,宋华瑾也不是她的六姑。是老板和股东的关系。
“华瑾总,我现在以万丰董事长及宋氏掌权人的身份与您对话。首先,关于您负责的国内港口业务,最近五年的财务报表呈现,每年的利润起伏波动较大,尤其是最近三年,呈持平和下降趋势,我有权对您的管理能力产生质疑。”
“第二,就目前的港口贸易情况,您所负责的任何一个港口,都没有获得最大市场份额。津门作为离燕都最近,最老牌,又最容易掌控的港口,处处被成远压一头。我不认为您在市场拓展与企业竞争中能发挥有效价值。”
“第三,至于您提到的我持股51的情况,那是因为我现在的投资额与业务范围是您之前的四倍多,扩增的这些,是我用我的能力,谈判获得,成本比您之前还低三个百分点。目前,您持有的27,已经超出您原来管辖业务五个百分点,这是念在您是我六姑,无偿送给您的。我的赠予有且仅有这一次。”
“如果您希望持有更大的占比,我有一个建议,从我手里买,不过,价格就以目前的市价。我不做慈善,买入价您就别想了。”
等宋辞说完,宋华瑾在电话那头,脸色变了又变,说道:“十三,六姑真是小看你了。也行,那你说说,为什么你十二姐什么都没有,你都能给宋凛考虑16,同样都是六姑的孩子,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就算你和宋凛自小感情深厚,也没这么厚此薄彼吧。”
宋辞淡笑道:“华瑾总,您应该知道,因为励磁的介入,也因为我压了三个百分点,您手上的27已经不是昨天的价值,里面又比先前多了5。您作为她的母亲,从您的份额中给她分多少,我不过问。至于更多的,确实没有,宋冰她不具备管理家族任何业务的能力,如果有,请她到万丰面试,我定会体体面面给她一份工作。而宋凛,这一次的方案,资源的接洽,以及资金的投入,他出钱出力,这是他应得的。”
“以企业上下级的关系,我这样对您讲,希望您能以专业,理智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从亲人的层面上,宋家人多,我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去分亲疏远近,在我这里,和长姐的原则一样,每个人,各凭本事。的确,我没长姐那么大度,也没那么容易相信人,这是我的管理风格,还望适应。”
宋华瑾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年龄最小的侄女,向来沉默寡言,刚刚接手宋家,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无论是对峙和谈判,都有条不紊,逻辑清晰。
牙尖嘴利。
一时间,宋华瑾哑口无言
看了眼时间,和连港海关长约的是中午,该出发了。
“华瑾总,抱歉,我还有事,您之后有什么疑问,随时联系方琪。或者等我回燕都再说。”
话落,宋辞直接把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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