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每个人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自然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达奚朗和刘荣、王锐、蒋绪在卫铉让韩轨暂代自己之职、负责带乡兵返回太原郡之后,他们未免尴尬,便以军务为由,相继告辞而去。
一时间,帐内只剩卫铉和韩轨、若干惠、寇洛、王佑五人。
无意问当了托的若干惠问起了卫铉将要以何等官职组建新军、新军兵额又是多少。
卫铉自是实言相告。
若干惠和寇洛、王佑听说卫铉已是都督府射声将军、尔朱荣心腹干将,即将组建的新军将有一万人;顿时又是惊喜、又是庆幸——
幸好自己做了正确选择,否则,必将错失良机、必将错过飞一般升迁的卫铉。
“恭喜将军。”三人兴奋的大声恭贺。
“同喜同喜。”卫铉迎着三人不愕然解的目光,解释道:“按照大魏军事编制,新军当有主将一人、副将二人、军将二人(五千人将)、军副二人、郎将十人、幢主二十人、都伯一百人、队主两百人、长史一人、司马一人、主薄一人;功、仓、法、户等曹各一人,此外还有中军参军事、记室参军事等职。”
“此军主将是我,副将是叱列平将军、念贤将军。从目前情况来看,我会兼任第一军将、叱列平将军会兼任第二军将。念贤将军欠些火候,再加上我要总揽全军军务,当为每一军军副。不过大都督让我们宁缺毋滥,从优选兵,所以这支军队也许有万人、也许只有五千,如果所得兵力在五千之内,那么就不存在什么第二军了。”
不管新军有多少人,不管有一军也好、还是有两个军也罢。军将这个职务卫铉一定要死抓在手,这倒不是为了多拿一份俸禄,主要是为了兵权。
要是有两个军,卫铉肯定让叱列平领一個:一方面是卫铉也不知尔朱荣是否存在试探自己之心。如果有,自己的吃相又很难看,不但会激起尔朱氏“勋臣”强烈反对,也会让尔朱荣对自己产生别样看法;而且尔朱荣一开始就算没有试探之心,但是只要吃难看,一样惹人生厌。
另一方面,叱列家乃是恒州代郡大部,叱列平的叔叔叱列延庆又是尔朱家女婿,这个家族深受尔朱荣信任和倚重,同时也是他掌控恒州的关键,自己主动向尔朱荣举荐的话,不但符合尔朱荣心意,而且自己也不再是孤军奋战。要是以后饱受攻讦,叱列家不管是为了还人情,还是保住叱列平,都会站在这边。
如果只有一军的话,那也要把叱列平弄成司马。总而言之,就是不能吃独食。
与此同时,卫铉也要让二师兄石忠和三师兄刘朝、四师兄徐义当副幢主,让七师兄姜衍当中军参军事。而亲兵里的优秀人物、一幢一二旅里的愿意跟随自己的有功之士,则可调来当什长、队副、队主之类的底层军官。
毕竟这种大组建、大整顿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此时千万不能客气、千万不能端着。如果不在一片空白的时期内办得稳妥、争得军籍,往后势必难如登天,到时候,即便花费天大代价办成,也会惹人侧目不满、反感憎恨。
众人正在静听下文,忽然看到止口不言。若干惠忍不住问道:“将军,第二军军副、长史、司马、郎将等要职,又是什么人?”
“没有人。”卫铉摇了摇头,说道:“此军除了我们三人以外,一个将官、一个士兵都没有。”
不明就里的若干惠和寇洛、王佑只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失落倒不至于,毕竟有了编制以后,士兵就很好募集。关键是他们都以为尔朱荣好歹也要派上一两千人当“火种”,所以卫铉说新军只有三个主将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
卫铉笑问道:“我以为一张白纸好作画,你们是不是很失落?”
“谈不上失落,只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若干惠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说得非常好,一张白纸好作画。只要把好关口,新军就是一支纯粹的军队、就是一支以战为主强军,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龌龊事。”
寇洛和王佑深以为然,不约而同的出声附和:“若干将军说得不错。”
“这也是我之所想。兵力也好办,稍后就从降兵里挑选。”卫铉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大都督授予我举荐之权,我打算举荐‘能写会算’的王幢主为长史,主管粮草、军械等军务。你们三人,则举荐为郎将。”
此事还没有成,卫铉也不好把话说满,又加以补充道:“不管成与不成,我都希望你们把长史、郎将之责担任起来。只要实实在在做好手中事务,一切会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四人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起身道谢:“多谢将军提携,末将定然尽心尽力。”
“几时了?”卫铉向韩轨问道。
韩轨仔细看了一下沙漏,答道:“回将军,已是巳时七刻了。可是要备膳食?”
巳时七刻也就是早上十点四十五分,卫铉摇头道:“大都督稍后要犒劳大军,不急用膳。”
“我和叱列将军、念将军、穆元英在未时三刻去军营选兵。到时候,你们四人随我一起过去。在此期间,你们把乡兵交给他人,并且把自愿加入新军的将士通通带来,记住,一切从优,绝不能滥竽充数。”
“末将遵命。”四人同时应命。
王佑犹豫了一下,神情苦涩的说道:“将军,长史之职太高,末将才学有限,惟恐德不配位,能否往低里举荐。”
军队里的各级长史主管后勤和日常事务,是军中文职的第一人,王佑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职务太高了,高得让自己不敢奢望、不敢想象,如果换成是军级(五千人)长史,倒是有可能成功。
未免两头落空,这才希望卫铉往里推荐。
卫铉说道:“王将军,其他三位将军事我不敢说必成,但是你的事反而最容易;依我之见,此事准成。你且大放宽心。”
众人全都愣住了,王佑随即好奇问道:“却是为何?”
卫铉本不想说的,以免降低了自己在其中价值,可一想到王佑不傻,迟早猜出他自己因何得以当上长史,于是便说道:“无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顺着此话稍一思忖,王佑立刻恍然大悟:他们和尔朱荣有一个共同敌人,这个敌人就是晋阳王氏,两者可以联手对付这个敌人。
虽是明悟了过来,可他非但没有忽视卫铉的作用,反而因为对方展示出来的智慧更加重视;甚至,多了几分敬畏——
实因此子有些妖孽,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十多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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