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没有吭声,她说自己想吃火锅。倒还真的不是出于嘴馋,就像戴煦说的,她对火锅一向可有可无,并没有几天不吃就馋的抓心挠肝的那种程度,只不过白子悦之前煎炒烹炸。家里面的剩菜可以说是荤素齐全,汤菜兼有,并且客观的评价来说,手艺也还是挺不错的,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可是她就是不爽回去继续细细的品味白子悦的那些个拿手菜,假如自己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吃白子悦做的东西,那也未免有些太过于直白,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只有火锅这种炒菜没有办法替代的选择,才算是个好借口。
戴煦看她又恢复到了一声不响,有点无奈的笑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开车继续向前行驶,在方圆以为戴煦是打定主意要回去吃菜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他们已经远离了回家的方向,朝a市一家小有名气,人气比较火爆的火锅店去了。
虽然说原本方圆并没有真的打算去吃火锅,只是找了一个借口而已。不过真的到了那里,戴煦依着他们两个人平时的口味偏好选择了锅底和菜肉等等食材,两个人热乎乎的涮着吃下来,倒也让她觉得很尽兴。不知道是因为胃里面得到了满足,还是心里面得到了安慰,总之情绪比之前也算是好了不少。
吃完了火锅两个人便回到家里,看着戴煦把一盘一盘菜从冰箱里面取出来,统统倒进垃圾桶,然后打包丢了出去。方圆还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并且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方圆自己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种情绪上的变化,倒是下楼扔垃圾回来的戴煦,看着在厨房里面把洗好的盘子一个个收起来的方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似乎是有趣,又似乎是无奈。
收拾的差不多,二人就分别洗漱之后,回房间去休息了,这一天下来,虽然说进展不算很大,但却折腾得厉害,忙下来还是很让人疲惫的,既然已经结束了工作回到家里面,就都想早点休息,养精蓄锐,第二天还得继续忙碌。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方圆的电话就响了,打电话来的是赵英华的姐姐,她做了一夜的火车,现在火车已经马上快要到达a市,因为戴煦和方圆的手机号码都留给了她,她也分不清楚谁是谁,索性就随便挑了一个号码打过来。方圆一听,连忙让她如果先到了,就在出站口附近等着,他们会尽快赶过去接站。赵英华的姐姐答应着,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疲惫。
方圆不敢耽搁,原本还残留的一点点睡意也被这一通电话给彻底打散了,她一咕噜爬起来,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连被子都来不及叠起来,就跑出房间,去敲戴煦的房门,听到里面戴煦应声了,便隔着门板把赵英华姐姐马上快要到站的事情说了一下,戴煦表示清楚了之后,她便急急忙忙的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还没洗完脸呢,戴煦就也已经动作迅速的换好了衣服,也冲进卫生间来洗了一把脸,原本并不狭窄的卫生间,忽然挤进来了两个人,空间居然变得有点局促起来。
“这要是以后两个人一起生活,都忙,还真的考虑扩大一下卫生间的面积,安两个洗面池什么的呢。”戴煦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对方圆开玩笑说。
方圆一愣,笑了笑,没有搭话,她不知道戴煦这话里指的是什么,也不敢乱作反应,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两个人急忙的收拾好就出了门,开车去火车站。
出门的时候,时间才刚刚过了早上了六点,距离上班高峰时段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路上的车子很少,戴煦可以把车子开到市区范围内允许的最高时速,这样一路疾驰的赶到火车站,到了那里才听说,赵英华姐姐乘坐的那一班次的列车因为别的缘故,延误了二十分钟,现在还没有进站。方圆和戴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让赵英华姐姐在出站口等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对方毕竟是死者家属,情绪还是需要加以照顾的,不能让人觉得受到了怠慢。不被重视,那样就会影响到对办案人员的工作态度的信任程度,哪怕是这种客观情况,也还是最好能够避免。现在赶上了,他们都觉得心里踏实下来许多。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列车进站了,随着检票人员的就位,很快从车上下来的乘客就通过地下通道走向了出站口,一时间原本冷冷清清的出站大厅顿时就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起来,方圆被人挤在中间,几乎看不清楚从出站口里面走过来的人,好在还有戴煦在,戴煦人高马大,站在人群当中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视线一点也不受影响,可以清楚的看见出站的人群。
等人都走出去一大半了,方圆隐隐的开始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是他们一不小心看漏了,与赵英华的姐姐擦肩而过之类的,这时候,戴煦忽然伸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拉着方圆朝一侧挤了过去,挤到那边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刚刚通过检票口出来的女人。瘦瘦高高的,看上去三十岁上下,五官与赵英华有七八分相似。
“你好,你是赵英华的姐姐吧?”戴煦拉着方圆挤到对方跟前。开口问。
那女人愣了一下,点点头,戴煦这才摸出证件来给对方看,介绍了一下自己和方圆的身份,赵英华姐姐有些局促的对他们点点头,似乎也想对他们笑一笑。但是因为心情的原因,或者是旅途奔波太过劳累,那笑容苦巴巴的,而且很淡,看上去就好像只是扯了扯嘴角而已,两只眼睛的眼神都有些涣散。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这种情况下,一方面的自己家的烂摊子,另外一方面是自己的亲妹妹又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换成是谁都好过不了。
两个人带着赵英华的姐姐离开了出站大厅,到停车场去,原本方圆以为戴煦会直接载着人回公安局,没想到快到公安局的时候,戴煦把车头一转,拐去了另外的一条街,找了一家还算干净体面的连锁早餐店。
“这一大早上的,你也还没有吃东西呢吧?咱们先吃点早饭,填填肚子,边吃边聊也行,或者吃完了之后回局里办公室那边再聊也行。”戴煦对赵英华的姐姐说,一边说,一边停好了车子,示意她一起到里面去用餐。
赵英华姐姐起初有点不大好意思,态度非常的拘谨,不过估计坐了一夜的火车,她现在也是又累又饿,所以客气了几句之后,倒也没有坚持,三个人进了早餐店,找了个清静的位置坐下来,戴煦去点了三份套餐,三个人一起吃。
赵英华姐姐吃早饭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满腹心事,经常吃着吃着,眼神就有些发直,嘴巴里的东西也忘记了咀嚼,戴煦和方圆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就沉默不语的由着她自己发呆,大概过了好一会儿,赵英华姐姐才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抬头看看戴煦和方圆,问:“我到时候能看到我妹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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