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19年9月21日袁忠义不是没猜到贺仙澄正对自己起疑。
但他没料到会在这会儿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幸好他常伴孙断左右的时候早就练成了一层金刚面皮,为了不被那双恐怖的耳朵听出任何情绪变化,即便他心中暴风骤雨,脸上一样波澜不惊,莫说气息,连筋肉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略作一怔,给了个恰到好处的迷茫眼神,道:“贺姐姐此话怎讲?我怎么听不明白呢。”贺仙澄眉心微蹙,轻声道:“智信,此地没有外人,我已将你视为同门,你又何必继续装模作样?你身负奇功,际遇非凡,又年轻俊美,仪表堂堂,你在这种险要之地徘徊不去,我自问包师妹还没有这个魅力。”袁忠义肃容道:“贺姐姐此言差矣,我一心念着含蕊,并非是因她多么貌若天仙,而是……而是她失身惨遭污辱,其中有我一份责任。当日到了那边,我其实本隐隐听到了呼救之声,可……可看周围断壁残垣,尸骨如山,我心中……心中着实有几分胆怯。若我……”他咬牙握拳,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唉,可见我就算有了一身奇功,说到底,不过是个……被魔头吓到腿软的小小书童罢了。我只盼此后能将含蕊妥帖照顾,暂时……不敢奢望其他。她不怪我,还肯与我两情相悦,这已是天大的福分。
还请贺姐姐莫要再提会让我惶恐的事了。像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就是李大哥……我看也配不太上,更别说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贺仙澄莞尔一笑,道:“你方才不还气宇轩昂说若是成了天下第一便如何如何,原来只是逗我的么?”袁忠义颇为紧张地看着她,小声道:“贺姐姐,天下第一这个……我肯定还是想当的。”“那我若是能助你成为天下第一呢?”贺仙澄眼中笑意更浓,“如今江湖乱世,高手虽然众多,却十之八九有勇无谋,不堪大用。能像智信你这么功力深厚还头脑灵光的人才,不可多得。依我看,天下第一这个目标,对李大哥兴许无望,对你,倒真有可能。”“当真?”他马上一脸喜出望外,心中却在揣摩,贺仙澄今晚到底想套出他什么话来。
按道理,他和包含蕊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今晚住一个院子的人心中,他与飞仙门的确已经算是一家才对。
“我的判断,很少有错的时候。”贺仙澄将灯笼抬高,伸到他面前,照亮他的脸,“你只要听我的,就很有希望。只盼你到了那时,莫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在下愿唯贺姐姐马是瞻。”“听其言,不如观其行。”贺仙澄从他身边走过,灯笼随她而去,带走了仅有的光,“来日方长,我会好好看着的。”灯笼的光将她的轮廓打亮,便于行动的扎脚裙裤中,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娇躯随着步子款款扭摆。纤腰如柳,丰臀若丘,双股紧凑,要是从后面卡住胯骨肏弄进去,日到她两腿软跪在地上,不知该有多么销魂。
袁忠义望着他的背影静静看了一会儿,暗暗将馋涎吞落,快步回了自己住处。
这一番恳谈让他心中颇为烦躁,回去见包含蕊已经睡熟,便在旁边默默练功等着。待到约莫天色将明,可以唤她起身的时辰,他脱光衣服钻进被中,贴着她光滑后背搂抱上去,一边揉搓丰硕酥乳,一边探头将她吻住。
包含蕊好梦初醒,嘤嘤睁开双目,朦胧中见是情郎,知道美梦延续到了真实之中,心头一甜,扭身将他搂住。
稍微摸了几下,娇嫩牝户便一片湿腻,他懒得多费功夫,莽撞少年本就该有阳气冲冲的样子,当即抬高她一条粉腿,从侧面沉腰一耸,滑津津日了进去。
吮住丁香小舌猛干个几百合,包含蕊花枝乱颤,屄心儿酥烂如泥,转眼泄得舌尖冰凉,黑眸翻白。
袁忠义大感畅快,猛挺几下,向丰嫩腴软的玉露壶中大灌了一泡浓精进去,神清气爽。
蹲在盆边清洗下体时,包含蕊都还有点腿软,忍不住撒娇般道:“瞧你弄得,我膝盖都哆嗦了,今天还要和人动手,到时候腿软可怎么办。”袁忠义赤裸裸过去弯腰将她抱住,柔声道:“你是我的女人,自然我来护着你,不到万不得已,用不到你出手。”包含蕊粉面微侧,大概是想到了昨晚听到的话,唇角一翘,藏不住眼里的喜悦,轻声道:“那可不行,江湖凶险,要是光叫你护着,以后遇到居心叵测之徒,我就成了你的软肋。我会好好练功的,我不想拖你的后腿……”说到这里,她定了定神,咬牙道:“智信,我……今天就去找师姐要颗毒丸,压在钗头珠子那里。此前种种,你不嫌弃,我就再也不提。从此以后,我包含蕊就是你袁家的人,其他男人,再也休想沾我活着的身子。”袁忠义略一沉吟,正色道:“不许如此。含蕊,咱们是历经劫难才走到一起的,万一你遇到强敌,我又不在身边,比起你服毒殉节,从此与我天人永别,我更愿意你忍辱负重,曲意逢迎活下来。你活下来,咱们才有机会再相见,相信我,含蕊,对我来说,名节贞操之类,全都不如你这个人重要。你还得活着,将来看咱们两个子孙满堂呢。”包含蕊几日间经历了生死、失身,心绪大起大落,早已脆弱不堪,哪里还吃得消这种诚恳至极的甜言蜜语,抽了几下鼻子,便哽咽着扭身扑进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虽没听到什么言语回答,但袁忠义心里清楚,包含蕊对他的死心塌地,怕是亲爹套上十头牛,也拉不回去了。
梳洗穿戴之后,一行人在前院汇合,包含蕊已经没有任何羞涩和回避,就像个大院人家的小妻子一样,寸步不离跟在袁忠义身边,一双朦胧水眸,恨不得直接黏在他的脸上。
没等多久,拓拔宏安排的送行人手便列队开来,领路带他们往段彪住处过去。
昨日看,这些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穿的还都不是士卒的装束,今天出,却都换穿了最底层的小兵行头,抹得灰头土脸,看不清真容。
袁忠义打量一下,拓拔宏派出的竟只有八人,比他们这帮武林人士还少。
要是贺仙澄和李少陵不来,难道拓拔宏就准备靠这八个死士刺杀夺权么?
晨起后正该是忙碌之时,但穿行在街巷之中,茂林郡城依旧死气沉沉,仅在河边那段,见到了一排正在为军爷们锤洗衣物的仆妇。
棒槌抬得不高,落下得也有气无力,不难猜到,城中粮草一旦紧张,这些无法参与城防的衰弱妇人,大概就是最先被饿死的那批。
若是情况恶化,她们被饿死后,保不准就进了别人的肚皮。
从这样的城镇中走过,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就连李少陵的背影,肩头也有了明显的绷突。
真正称得上自里到外镇定如常的,只有贺仙澄一个——袁忠义也装出了几分紧张样子,一直拉着包含蕊的手。
见段彪比预想中还要难些。
在府外通报后,先是二十多个兵勇出来要求他们交出兵器,跟着又有几个丫鬟过来帮着一起搜身,把他们携带的所有可能危险的物件统统收走,接着带他们去了一处水上回廊,弯弯绕绕进到最里面的小亭子中,连八个随行带路的一起,满满当当挤着站好,段彪才在隔着水面相距数丈的长廊中出现。
与段彪一起出现的,还有三十多把箭在弦上的强弓。
黑面微须,模样精瘦的段将军也不坐下,就那么扶着栏杆,远远高声道:“诸位请勿见怪,近些日子流言四起,都说又有人要来刺杀茂林郡的将军。我在此地坚守不出,恐怕已经惹来很多敌人不快,恨不得早早拔掉我这眼中钉,肉中刺。我知道诸位都是深明大义的好汉,我这点小小谨慎,应该无伤大雅吧?”李少陵站在最前,一拱手,朗声道:“只要能和将军见面,申明我们此行的目的,怎么说话,倒也无妨。”段彪懒洋洋道:“李侠士请将,我就在这里听着。”贺仙澄点头示意,李少陵清清嗓子,运起真气,高声将他们安置流民的打算说了出来。
段彪捻着胡须默默听完,侧头对旁边一个文士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文士略一沉吟,附耳嘀咕良久。
段彪听罢,点了点头,看向群豪,高声道:“诸位的打算的确不错,我同意给城外那些病残流民放部分粮草,送他们东行。但是,其一,我不准他们进城,城外向东,翻过一个小山坡,渡过一条不算宽的小河,北行不到二里,就能抵达东去官道。稍微辛苦些,但走那条路,不必城内动用守军,也不会给细作混进来的机会。”李少陵皱眉道:“可是段将军,流民中有不少已经残疾,行动极为不便,翻山越岭……未免强人所难了吧。”“想活的,就努力爬过去。如今茂林面临围城之危,任何人,包括本将军,都要挣扎求存。照顾残废,那是和平盛世才有的事。李侠士还是清醒些好。”段彪冷冷道,“其二,我也不允许城中守军与你们出去冒险突围,蛊宗来犯,蛮夷百部大军压境,茂林郡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这个钉子在,来犯敌酋便不敢大举进犯其余州郡。只要坚持到张道安带领的叛匪伏诛,州牧援军开至,我们里应外合,自然能顺利解围。弃地利以卵击石,极其不智,诸位也休要再提。”李少陵握紧拳头,冷笑道:“段将军的意思,是要我们几十个江湖好手,带着几千流民设法突围咯?”段彪淡淡道:“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主意,不是我的。”他眼帘半垂,抬手晃了晃,道:“我知道你们见过拓拔宏,拓拔宏多半会动心跟你们合作。可惜,单靠他的兵马,远远不够。”说话间,屋顶又出现了十多个兵卒,张弓搭箭对着凉亭。
他头也不抬,盯着眼前水面,叹了口气,道:“诸位都是深明大义的侠士,肯在这种时局赶赴边疆,为国分忧,这份心思实属不易,误入歧途的想法……我便只当不知。你们回去吧。”贺仙澄上前一步,与李少陵并肩而立,挺起胸膛面对着锋锐弓矢,朗声道:“段将军,固守不出,死路一条,这种明摆着的事,你身边的谋士就一句没有提过么?”段彪沉声道:“固守死战而亡,伤敌必定数倍,出城遇伏而亡,只会让手下兵将白白牺牲。茂林郡,决不能丢,此地,必定会战到最后一人,流干最后一滴血。”“实不相瞒,我是白云山飞仙门下弟子,我师父在我来之前刚跟滇州牧守有过一次面谈。她修书一封交到我的手上,算是锦囊一封,叫我到了茂林,酌情动用。”贺仙澄长叹一声,环顾四周,脆生生喊道,“牧守大人生性软弱,贪婪怯懦,为官一任,贪墨一方。大家在此地驻守边疆保卫安宁等他的援军,殊不知他早已将一车车金银财宝北上运走,举家逃亡。诸位可曾想过,为何此次战事一起,郡丞作为一郡之长便率先逃得无影无踪?”“张道安兴兵起事,靠的就是深受牧守所害的贫苦农户,那些叛匪所到之处,不仅不受什么抵抗,还能不断壮大。如今叛匪西行,直插滇州腹地,在此固守,最后等到的绝非援军,不是敌军,就是叛匪!”她又将声音提高几分,慷慨激昂道:“我一介女流,尚知困兽犹斗的道理,如今大家已在死局之中,你们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莫非就不愿意放手一搏么!粮路已断,你们不妨猜猜,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这城里最后饿死的会是谁!
等到一个个连刀都提不起来,再去后悔当初为何不拼尽全力,还有用么!”说罢,她忽然显得疲倦无比,道:“李大哥,我好累。”与此同时,她拿出一个瓷瓶,拔出塞子,倒了一颗药丸在掌心。
城中守军大都知道飞仙门的伤药极其有效,护院当然不会把药瓶也当作危险物件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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