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按下葫芦起来瓢。
沈家因为有了族公和族长的约束,在楚衍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里,着实消停了几日。可是其他同沈家往来密切的家族,就没有那么好管束了。
这一来,他们同沈家本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走到一起,说是一条心,那是不可能的。二来,族公的威信再高,不过是在沈家内部罢了,京城的家族多的是,族公还能跑到每个家族里去管上一遭
这一来二去,便有人闹出了事来。
闹出事情来的,乃是那日被松绑的其中一位大臣的嫡次子。因为是老来子,所以平素惯受宠,加上是家中的次子,上面有继承家业的兄长,所以难免被纵容些。
未发生游街一事前,那位大臣在京中的名望颇高,府中有不少门人供其差遣。游街事毕,那位大臣的府上顿时冷清了许多,门客也走了大半。连带着他们一家,走在街上也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
照理说,这个时候大臣一家该是夹着尾巴做人,少惹些是非。可谁让这家有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儿子呢骤然之间,所有过往巴结他的人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议论纷纷,这位次子自然无法忍受。
这天,他喝多了酒,从酒楼中跌跌撞撞的走出来经过从前认识的青年身边时,清楚的听见了一声嗤笑,本就积压许久的郁气和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这位嫡次子走上前去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不仅如此,他还使唤着家丁一拥而上,将那个嘲笑他的人围了起来,打的颇为凶狠。主子是个荒唐的,下人们也跟着糊涂,等这群人反应过来,被打的人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匆匆将人拉到医馆中,没过多久那人便咽了气。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
虽然为此死了一个人,可是太子不得不承认,这正是打个瞌睡便有人来送枕头。他正愁没有把柄来对付以沈家为首的一系,如今便有了发作的机会,自然不能白白错过。
太子连夜召集了自己的手下齐聚东宫,商量了大半宿对付沈家的举措,最后又将打算誊写下来,叫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京郊,这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第二天,没等沈家一系反应过来,便有人到御前递了状子,说有天大的冤情。状
子上则是遇害那人的亲属手写的血,言明大臣一家是如何在京城、天子脚下欺辱平民百姓,不仅害死了他们一家的独子,还威逼利诱让他们将此事作罢,不然就让他们一家一生不得安宁。
“骤然听闻”此事,太子自然是“勃然大怒”,当众宣布彻查此事,还天下一个公道,还指派了朝中一个颇有名望、但在两派系之外保持中立的一个大臣去主掌此事。
下了朝,那个涉事的大臣便私下来到了沈家,一进门,就连连对着沈氏族公抱拳,“文山实在无颜面见族公,只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今日只能厚着脸皮上门来求一求了。
族公您也知道,我四十岁才得了这个小儿子,加上平日里公务繁忙,待我想要好好管教一番时,才发现悔之晚矣。
您先前一再告诫于我,是文山的疏忽。如今太子殿下动了怒,还求求您救救我儿。只要您能相助于我,若是有需要之处,您尽管开口,文山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惜。”
他言语恳切,可是沈氏族公却不会轻易答应下来。
“文山啊,你的为人老夫自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是老夫清楚,却不代表太子殿下
也清楚。你可知,太子殿下为何如此震怒,分明是要借着机会收拾你我,此事绝不会如此轻易就平息下来,你当真做好了准备”
见他如此,那大臣露出一丝苦笑,“做好准备如何,没做好准备又如何族公,那逆子便是再十恶不赦,终归都是我的儿子,做父亲的,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沈公从位子上起身,走到大臣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执意如此,老夫倒是有一计,端你如何取舍了。”
“沈公但说无妨。”
“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太子未必没有在背后做了那推手。既然太子已经参与到此事中来,你想要你那次子全须全尾,却是不可能了。不过,让他遭点罪,却是有可能将此事解决掉。”
“沈公的意思是”
“既然你的儿子犯了事,那就要有做错事情的诚意。若是那家人同意原谅你的儿子,便是太子再不情愿,也只能就此作罢。”
“沈公是说,让文山带着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去那家负荆请罪”
“不,不仅仅是让那家人知道,你要做的,是让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到你们一家
的诚意。记住,你的儿子起来越狼狈,能够保全他的可能性就越大。文山,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必老夫再仔细说了吧。”
“文山明白,多谢沈公的提点。若是此间事了,沈公的大恩大德,文山一定铭记在心。”
“行了,感谢的话就不必提了,你我相识多年,如今你的儿子受了难,老夫怎可置之不理知晓你心切,还是快些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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