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大伯眼见着,自己在这个房间里显得格外多余,于是动了动步子讪讪地开口。
“你走吧。”奶奶没好气地开口,看也不看他一眼,“等明儿个,我就回去收拾东西搬出去,省得碍了你的眼。”
“妈!你说什么呢……”安然大伯百口莫辩,只得来回踱着步,“这到了年底,我厂子里也忙得紧,我了没有要赶你们走的意思,您怎么就是不相信我,看我不顺眼呢?”
“行了!你别再说了,我也不想听。”奶奶摆摆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晓得,在你家住的这么一阵子,你那个老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头指不定多么不待见我哩!搬出去了也好,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不想再过这种看人脸色的日子了……孩子们还小,我也不愿意他们被你给教坏了!以后啊,你有良心就多来看看我,没那个心,我也不强求,儿大不由娘啊……”
“妈!我不是……”
“大伯!”安然大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安辰开口给打断了,“您厂里忙,趁着现在还有车子,赶紧回去吧!奶奶累了要休息,您就不要再说了。好吗?”
“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孩子插嘴了?!真没礼貌!”大伯突然吃了鳖,自然有些生气,走过来戳了戳安辰的脑袋,“真该替我那傻弟弟好好教育教育你的!”
“他大伯,你快走吧!”奶奶捶了捶拳头,“是不是非要气死我你才开心?能不能让我好好歇一会?”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还不行么……”大伯看到奶奶满脸的不高兴,于是乖乖地退到了一边,嘴里喃喃地说着,“算了算了!我也不走了!既然已经开好了房间,不住也是浪费。再说了,留您一个老人家在这,我也不放心!厂里再忙,也不在乎一天两天的。”
奶奶没有答话,安然和安辰坐在奶奶身旁,自然也不愿意搭理大伯,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直到听见房门被打开——原来是王雨拿着两沓文件走进来。
“可以了,已经修改好了。”王雨将其中的一沓文件递了过来,塞进安然的手里,“你看看,这样可不可以?”接着将手中另一份文件重又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行,就这样吧。”安然仔仔细细地,将那份新打印出来的协议来回看了几遍,随即合上了点点头,“放心好了,以后我和安辰会努力学习,将来好好报答你,不会白白受你的恩惠!”
“是啊,阿姨!”安辰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我没有姐那样聪明,学习比不上她,但是我也会努力的……”
“然然,辰辰!我……”王雨见安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口气也急切了起来,“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求你们的回报……我是在赎罪,在补偿。这些年,我都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之所以做这么多,完全只是想要让自己好受一些罢了……”
“我知道。”安然看了看王雨,一脸平静地开口,“我们现在是各取所需,你需要求一份心安,我们需要钱。我不怪你,也不会感谢你,所以,你也不要试图改变我的想法,你也改变不了……”
“然然……”王雨皱了皱眉,看到安然一件坚决,只好作罢不再开口。
“奶奶,折腾了大半天,很累了吧?您先躺下睡会。”安然放下手中的文件,走过去扶着奶奶在床上躺了下去,替她褪去了外套,盖上被子,“我就在这旁边守着,您安心睡吧,有事喊我!”
接着回头看了看大伯:“大伯,您也去隔壁房间歇会去吧,中午看您有些喝高了的样子。”
“是啊,大伯!我陪您过去吧。”安辰听了安然的话,随即应和着,走到大伯身边,“正好我也睡会,早晨起的有点早,现在困的很。”
“嗯!”大伯没有说话,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甩着膀子打开了门。
“姐!我过去看着他。”安辰回头小声地对着安然招呼了一句,见她点了点头,便迈开步子紧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奶奶沉沉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安然这才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扯过床头的一条小毛毯盖在身上,闭目养神起来。
“你要不要,去床上躺会?”王雨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小声地询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眯会就成。”安然睁开眼睛,正对着王雨的双眼,登时有股莫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赶忙又朝着一旁别过脸去,口中嘟嘟囔囔地说,“还是你去睡会吧……听奶奶说了,来的路上她有些晕车。是你一直忙着照应着,想来你也累了,赶紧睡会吧!”
王雨的脸红了一红,说不欣慰那是假的,于是也不再推辞:“好吧,那我就听你的去睡一会。晚饭时间你记得叫醒我,中午让你大伯的朋友破费了,晚上理应也该由我来招待他们。”
说完伸出手去,犹犹豫豫地,想要摸一摸安然的脑袋,却担心自己的举动有几分突兀,会惹得安然不高兴,因而又收了回来。暗自转身,回到床上睡下了。
到了晚饭时间,安然一行人依然是来到了中午的那家餐馆,大伯的朋友由于另有饭局,因此谢绝了王雨的邀请,倒是各自留了联系方式,以便于以后生意上的往来。
饭桌上,王雨和大伯就协议的问题,又聊了很久,基本上达成了一致——对于安然大伯来说,更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做法:一来,他以后无需再负担安辰的费用,二来,自己也算做了个顺水人情,将安然送还给了王雨,往长远了说,兴许还会给自己的生意带来不少的利益……
明儿一早,奶奶便要随着王雨和大伯一同离开。吃完了饭,她便执意要步行着送姐弟俩回到学校,大伯劝阻不过,只得无奈地跟了过来。而王雨自不必说——能像这样堂而皇之地多看自己女儿一眼,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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