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边胸口蓦地一凉。
“嫉妒麽。”少年将冰冷的手轻轻覆在他胸前,慢慢的伏进他怀里,踮起脚尖在他耳畔低低的笑,“子偌,你是在嫉妒吧?因为得不到,或者,得到的瞬间便失去……”
男子浑身一颤,面色惨白,他几乎是粗暴的抓住少年细腕,一只手扣住他下颚抬高,四目相对,看清楚对方眼角鬼魅轻佻的笑意。那一刻心口撕裂一般的痛楚又蔓延上来,在他沉沦于岱迹真的肉体所带来的绝望欢愉的之后,藏匿在心底里的希冀被少年再次点燃,狠狠的焚烧着他的心。
他眼眶通红,低头近乎撕扯的撬开了少年的唇瓣,用力吮吸,舌尖挤压牙床,在口腔内绵密凶残的肆虐,毫无章法,除了激烈。很快他感觉口中充斥着铁锈的味道,腥香而苦涩,他听到少年情动的呻吟,像猫咪的呜咽,无助柔顺,令他体内汹涌的血液逆流而上逼痛头颅,他青筋暴起,在那一刻他甚至萌生出将这少年掐死在怀里的欲望!为什么?!是什么让他变得和隅枕书一样禽兽不如,那被欲望蒙蔽的双眼根本看不到现实,只除了幻想,除了欲望。
少年像团棉花一样被他揉进怀里,大手从上到下,伴随炙热的火焰一点点燃烧他冰冷的肌肤,揉捏搓弄,那不是宠爱,而更像是暴躁的惩罚。他撕开少年前襟,两根手指用力捏上对方胸前娇艳的红缨,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在那绸缎般的肌肤上留下大片蹂躏的红印,而他的吻从少年嘴唇移到耳后,含住对方耳垂热烈的舔舐,啃咬着细腻的脖颈,狭长的锁骨。另一只手则穿过对方绵密如瀑的长发,沿着脊椎掀起一片欢快的颤栗,最后如愿以偿的,扣住少年圆润娇俏的臀瓣,大力一掐……
一声闷哼,云衍怀怔住,身体逐渐失去力量牵引,而后慢慢地倾倒向少年肩膀。那个下坠的动作有些迟缓,思维像一盘水摔在地上溅的到处都是,不知道该去拾哪一片。他甚至来不及去回头看一看是谁一掌劈晕了自己,他只能怔怔然盯住少年近在咫尺的眼睛,明亮清澈的如同宝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欲。
黑暗降临。
在云衍怀倒下的瞬间,少年视野里出现一片温柔的白芒,像漫天纷飞的雪,却原来只是那男人被风吹皱的衣袖,似一湖秋水缓缓沉淀,最后露出男子风华绝代的容颜。同样的他看到,在薄佻白身后遥远的花廊里,那葳蕤芳草之间,分明有一个青年面如死灰的站在那里,双目大睁,浑身僵硬如石。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步之遥,那声音却冷如深渊。隅殷色突然想起这似乎是第一次在薄佻白脸上看到直观的怒意,虽然只是微微蹙眉,薄唇线条生冷,但不可否认,他的视线犀利沉然,像一柄拉直极限的弓,时刻享有最高的爆发力。
而在他冷静的愠怒中,隅殷色竟然由衷的感受到一抹轻松和惬意,他如此镇定的迎接薄佻白冷漠的视线,在他的瞳孔中,他看到一个衣衫不整,浑身布满紫红吻痕的,被人蹂躏过的少年身影。那是十八岁的他,已成贪欲之鬼的他,曾被人爱过也被人恨着的他以及,从未如此凄冷却平静的……
他。
他在薄佻白刺骨的眼风中垂下眼睑,嗤笑着打量了周身的狼狈,而后又抬眸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用一种暧昧而驯服的眼神,从容优雅的拉好滑在腰际的衣衫,有条不紊的解开腰带重新束好,旁若无人的微笑站定,然后,慵懒而风情的撩了撩颈后些微凌乱的发。他最后弯下腰,用一种阴毒而畅快的眼神,幸灾乐祸的笑了,并伸手抚摸云衍怀跌进尘埃中仍旧锁眉的忧伤面孔,温柔的说:
“因为我过的不好。”
他站起身,自然的扑了扑衣袂上几乎不存在的风尘,微微一笑,抬脚迈过云衍怀的身体,在与薄佻白擦肩而过的时刻他停顿了下脚步,柔顺而清凉的声音传过来:“而我,讨厌别人过的比我好……”
臂弯处传来一片痛楚,他侧头一看,是薄佻白细长有力的五指卡在那里,令他进退两难。他抬头,目光里满是单纯的询问。薄佻白依旧望着那一大片梅林,冷淡的说:“还要如何残忍你才觉得满意,是不是一定要他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你才肯罢手?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岱迹真,而你,给不了他要的任何,不如离去。”
“不如离去?”少年咯咯地笑弯了腰,良久才直起身子,唇角挑出一缕讥讽,“应该是不如死去罢……嘛~,可惜我已经死了一遍,死不了第二遍,让你失望呢。”
“那就放开他。”男人眼神似乎更为阴沉,指尖灌下的力道令隅殷色痛不可当,他终于侧目看向他,眼中带着彻骨的冰寒,“隅殷色,我应了你什么我自会做到,除此之外,不要让我觉得留下你是个错误。”痛意骤减,隅殷色低头看着胳膊上清晰的淤痕,忽然低笑了一声,抬起左手慢吞吞覆盖上去,继而扬起脸喃喃着:“也许真的是个错误,也说不定……”
忽然起了风,低低的从指缝间穿过,拂动少年的衣衫和长发,有那么一个瞬间,薄佻白怔了一下,从他角度看到的少年侧面,是如陶瓷般精致无暇的美丽,却像一帧褪色的画,一点点的,失去生命的热度。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不像之前任何一刻的尖锐,就像那些没有被泪水洗涤过的从前一样,安静,孤单,凄美异常。
指尖无意识的颤动了一下,像是要抓住什么,然后除了风声,翻动着时光悄无声息流逝。他看到少年有些木然的一步步走远,离开他的视野。他再转过头,头部却像被一记钝器击中,整个世界嗡然摇晃着塌陷,斑驳的记忆之墙疯狂塌陷,从剥落的墙皮上他竟然清晰的看到过往的一切,而后突然的,眼前画面静止不动,还是那片绿梅林,却,隐隐的有些变化。他再转身,这才发现,偌大薄府,已全然淹没在这片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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