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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咬牙切齿(第1页)

“哎呀,不对呀,冰冰小姑娘这次呢?”半晌,陈嬷才注意到冰冰未在身旁。

闻言,李哲韬扶持陈嬷的手顿住,挤出勉强的笑容,“她啊,现下正忙呢,过年是否能回还不一定。”

在回凉都之前,他试图施压询问王飞,却未得到明确答案,使得他对冰冰能否回来过年犹疑不决。

“那婉清姑娘为何也不见人影?”院门前空荡荡的景象令陈嬷颇感失落。目前只剩小珩尚未婚娶,她尤为牵念。

这座院宅怕是保不住了。原以为小珩与冰冰能够成好事,自小冰冰愿跟随在他身后,其对小珩的喜爱人尽皆知。假若不是三年前的婉清姑娘横空出世,他们或许早已成佳偶。然而,婉清的出现让陈嬷明白,小珩对冰冰的感情并无爱意,一直以来宠爱有加只是视如亲妹而已。

“她,可能要在年后才能回来。”提及沐婉清,李哲韬内心泛起无奈的一叹。

实际上,他是期望沐婉清不来的,两人如今相见定会局促,可又期盼她回来。毕竟陈嬷的身体状况不佳,岁月荏苒,他不欲让陈嬷再忧心他的一切。

此刻他事业略成,应当替陈嬷寻一个舒适之处,但仅凭他一力要改变陈嬷固守的习惯,恐怕不易。否则,陈嬷不会久居在此废墟之中。

他们都知道,陈嬷并非舍不得这个破败家园,她是舍不下方圆之家,尤其是大哥、二哥与三姐的离去。一走数载,陈嬷害怕她一去,三人回来会觅不着归途。

正因为如此,这几年无论怎样劝导,陈嬷都不愿搬迁。渐渐地,大家也就不再强劝。未曾想,今年未来看望过一次,这庭院就已经荒颓至此。

“陈嬷,屋外冷,我扶您进屋。”李哲韬担心陈嬷再度追问,只好领她进了院内。

踏入庭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黑白全家福照片挂在正厅,四周挂满兄弟姐妹儿时的照片。全家福中,除他们之外,另立两人一女,右边那位叫袁叔的中年人,具体本名他已模糊。只晓在很小时,因矿坑坍方袁叔永眠其中,衣冠冢设在后山之上。

袁叔身边的中年男子满脸胡须,名唤周吉,据陈嬷说与袁叔关系匪浅。自幼陈嬷责罚时,总是周吉从中说情才饶过众人。他对他们总是宠爱的笑容满溢,也因此,他们都亲热地唤他“大胡子叔叔”。可惜五年前,大胡子叔叔遭遇车祸离世,他们在得到消息时未能见上最后一面。

中间端坐的是陈嬷,而陈嬷左侧,便是吴姨,本名为吴君如,纤瘦柔弱的女子,勿小视吴姨,她是个歌唱舞蹈俱全的文青。李哲韬正是受她影响才倾心于音乐。不仅如此,吴姨从儿时就担任他们的教诲之责,一笔一画教导他们识字写字。若是没有吴姨,怕他们这一大家子都是目不识丁之人。

然而四年前,吴姨在送十二弟入读高中后,被家人接去了省城,从此聚少离多,仅仅每年邮寄些礼物和金钱过来。

大哥陆晨飞

穿过厅堂后,便步入了四处分明尚且宽敞的厢房,门窗洞开,各自内里皆有两张双层的共用木床,这一切,是每年他们年节归巢时添置的温情痕迹。

出售不可,毕竟大家都已经是长大成人的岁月旅人,不可能再蜷缩在同一片狭窄天地。甚至连这房间的每一堵分隔墙,也是后来众手共建的见证,除却陈娘和吴姨私密的一方天地,他们的栖息之所便是那宏大的厅堂。回溯年少时光,全家人皆无卧榻之概念,统一起居于地毡之上。冬日霜降,次日清早醒来,身旁是谁,都是未知。

“陈娘,这都是您筹备的?”李哲韬瞥见每一个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床褥都是焕然新生,心中仿若沐浴暖阳般明亮。

陈娘年复一年地整理着每一寸空间,只为让那些无处可归的孩子归家时能够找到一丝安逸。然而,总有些床位,静待无望,空荡而落寞。

他想要告诉陈娘无需这般辛劳,孩子们早已羽翼丰满,有自理之道。可每当话至嘴边,他又犹豫不决。他知道,这已然是陈娘心中唯一的期许。

“陈娘。”目送陈娘疲惫的身姿,李哲韬的脚步随之驻停。

“嗯。”

“冰冰与我的亲生父母寻过来了。”经过深思熟虑,李哲韬觉得此事陈娘应最先知晓。

陈娘驻步,微微转向李哲韬,眼里尽是温存:“我知道。”

“您知道?”李哲韬惊讶于陈娘的淡然。

原来这事,陈娘早已有悉!必定是穆如寒霜与慕青瑶来认子之时,先前来求证于陈娘,得知此事于她是情理之中。

“陈娘,我不想承认他们。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亲娘。”无论穆如寒霜或是欧阳晓峰,于他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没有那份血缘牵绊,恐怕连陌生人的缘分都不及。

一个二十载离弃孩子的母亲,还称作母亲吗?

听闻此言,陈娘握紧李哲韬的手:“孝心我懂,可是你怎能不李及血缘亲情!她也有她的为难之处啊。”

李哲韬露出一抹苦笑。何以艰难?不论她有多苦衷,生育却弃如敝履,便是不对。更何况,欧阳一族高不可攀,对于流落人间的他。

“哎呀,我把东西遗忘在外头了。”不愿在这纷扰的话题上过多纠缠,李哲韬迅速转换话锋,转过身欲外出。

因为他知道,深陷于此只会徒增陈娘的忧虑,他不想令陈娘为这件事烦忧。

“唉……”

望着孩子的背影,陈娘一声悠长的叹息。小珩的心事她怎能不明,只怪她老迈,有力而无法。

他的母亲,明显非凡人士,为何难以赢得小珩的宽宥呢?

来到庭院门口,李哲韬熟练地拉开大门。然而,在开启的瞬间,他看到一个提着礼盒、正抬手敲门的身影。

待看清来者身份,他心头的怒火瞬间蔓延。

“陆……晨……飞。”李哲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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