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白黎努力抛弃了睡起来十分松软的床榻,日头初升时就跑到院子里,一边练武一边等栾昀棠起床。
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白黎出门拐个弯就能到栾昀棠的房门口。
宅院里的守卫们都是听海阁专门负责暗杀的杀手,此刻被影刹临时调来宅院充当护卫,也十分尽心尽力地在暗处守护着主人的安危。
他们虽然在昨日就已经见过这位白小公子,也听影刹说过其身份尊贵必当礼待,但见他一大清早就在院子里练武,噼里啪啦的声响连猪都能吵醒,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生怕他扰了主子休息,却又不知道该不该上去阻拦,只能派一个人去通知影刹。
好在影刹很快就赶了过来,众暗卫们松了口气,以为可以不用承担主人被吵醒的怒火。结果只见他们搬来的救兵往那小公子身边一站,手里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张帕子和一杯茶水。
轻声细语地问:“白小公子练武辛苦了,可要擦擦汗?喝口茶?还是要现在用早膳?”
白黎正巧练完一套剑法,瞥了一眼栾昀棠依旧紧闭安静的房门,朝影刹道:“你先去把你们家主子叫起来再用膳吧,他怎么起的这么晚?猪都起的比他早。”
暗卫们倒吸一口冷气,又往暗处里缩了缩。
话音刚落,栾昀棠的房门就开了,只见穿戴整齐的男人倚在门边,抱着手挑眉道:“让我看看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白黎收了剑,在院子里插着腰打量他两眼,挑着眉道:“我说,现在情况如此险峻,你不仅一点儿都不着急,还起的那么晚?”
栾昀棠走了过来,拿起木盘里的帕子,伸手就去给白黎擦汗,“起那么早做什么?先去用膳吧。”
白黎似是被伺候惯了,帕子擦到他脖颈时,还抬起下巴来,方便栾昀棠给他擦汗,“我们一会去拜访林青棉,需要带点什么上门的礼物吗?”
擦完了汗,栾昀棠放下帕子,转手拿起茶杯递到他嘴边,动作无比自然,自然到白黎都没发觉哪里不对,微微低下头就喝了他喂的茶水。
见状他勾起嘴角,声音轻柔无比,“不用操心,影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直接上门就可以。不过我们一会先不去医馆,先带你去灵宝阁。”
斩魂剑就放在江南的灵宝阁里,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紧急,栾昀棠还记得自己那点小事。白黎不知怎的,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不由得退了两步,拉开两人过于靠近的距离,“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斩魂?先去拜访那位炼药师吧,反正剑就在那里,什么时候看都一样。”
“好吧。”栾昀棠垂眸掩下黯沉的目光,“那我们先去用早膳。”
吃完早饭后,影刹立刻备了一辆豪华马车,并且充当起了马夫。而之前那位已经完成他的临时工作,赶回天虞城去了。
林家医馆的位置不算好,藏在街巷里。由于林青棉是位女子,还很年轻,又隐姓埋名地过着,从不肯宣扬自己是天下第一炼药师的女儿,因此来看病的人不多。
病人们更愿意相信大医馆里头发花白,一看就是行医很多年的坐堂大夫。
生意不好,就过得穷,如果不是栾昀棠给的实在太多了,林青棉恐怕还不愿意暴露身份帮他炼药。
白黎看着这间几乎称得上简陋的医馆,连块正经的招牌都没有,就在门边放了一块破木板,上面用毛笔普普通通地写着“回春医馆”四个字。时间长了风吹雨打的,连墨都褪了不少。
栾昀棠带着人进了门。院子还算宽敞,林青棉将一间房空出来做药堂,院子里正晒着药,一个半大不大的小伙正坐在角落的灶台边上熬药。
他们一行人穿着不凡,一看就是贵人,在院里排队看诊的几个人都不由得往旁边让了让,生怕不小心碰着他们。
熬药的小伙看见他们,连忙起身走了过来,一身短打,没有一点面对贵人的怯懦,不卑不亢道:“几位便是之前来信的贵客吧?还请稍等片刻,院中还有几位来看诊的病人。”
“无妨。”栾昀棠展开扇子,扇了扇飘散在鼻间的药味,“我们等着便是。”
小伙便领着他们到院子另一头的石桌边坐下,洗净手给他们上茶,接着继续熬药去了。
白黎坐不住,他跑到药堂门口,倚在门边上朝里头看。
整个药堂都摆满了药柜,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一身蓝色布衣的女子正轻蹙眉头,为一名老妇把脉。片刻后,她舒展眉梢,对老妇说道:“别着急,只是小风寒,我给你开两副药,回去喝两天就好了。”
整个医馆似乎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外头熬药的小杂工,一个就是林青棉,她一个人就负责看病、写方和抓药。
他们在院子里等了一刻钟,才总算是把所有来看病的人都等走了。小伙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将门口的木牌收了回来,把一块写着“打烊”的牌子挂在外面的墙上后,就把门关上了。
“几位,请随我来吧。”他对栾昀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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