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名面色平淡地回答:“嗯,今日看书忘了时辰。”
他没说自己在池塘边等了近半个时辰,就只是想看看他今天还会不会来。
白黎不疑有他,只想到一会儿就能吃上好吃的,就不由得高兴。
他对厨房里的事情一窍不通,为了不给玄名添乱,只能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
玄名生的格外俊美,又喜穿白衣,举止间沉稳优雅,哪怕是在切菜,那张出尘的脸庞都让他看起来像是在雕刻什么艺术品。
白黎突然觉得,如果这人真是凡人们所说的谪仙下凡的话,那他一定比自己更适合当一个月神。
优雅,沉稳,遇事波澜不惊,在他身边时总让人有十分安心的感觉,好像哪怕天塌了,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玄名绝对不会喝醉酒。
如果玄名是月神的话,那些小童子们一定个个乖巧又懂事,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他这个不靠谱的家伙逼得上蹿下跳的。
想到这里,白黎不禁觉得好笑。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玄名问道。
白黎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想到几个很有趣的小孩子。”
玄名挑了挑眉,“你和孩童做朋友?”
白黎并不觉得和孩童做朋友有什么奇怪的,“小孩子的心思干净,喜欢和讨厌都会写在脸上,敢爱敢恨,比大人要好理解多了。”
玄名对此没有异议。
白黎看着他,突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也没多斟酌,想问便问了:“昀棠,如果你从小没有被送进宫,没有当国师,你的父亲要让你为了家族利益和一个不爱的人联姻,你会同意吗?”
玄名头也没抬,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会。”
白黎却追问:“可是如果你不同意,你的父亲就会派人杀了你爱的那个人呢?”
玄名停住了动作,抬头看着他,“我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况且,我认为以我的能力,不需要靠联姻也能使家族壮大。”
白黎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然后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你的那位弟弟是因为没你厉害,才会被迫同意联姻的吗?”
玄名又开始处理手上的食材,“你今天又去相府了?为什么?”
白黎对他抓的重点感到不解:“你难道不惊讶你的弟弟要成亲了吗?”
玄名并没有感到诧异,只是说:“并不奇怪。我虽然久居宫中,但也不是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栾祁的性格温和,善良,也软弱,他定是不符合丞相的期待的。他母族出身平庸帮不上他,因此只能依靠妻子的势力来壮大自己。”
他把处理好的食材放到一边,往热好的锅里舀了些油,滋滋啦啦的声音有些刺耳,“让我猜猜,他联姻的对象是不是户部尚书的嫡女?”
白黎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玄名把菜倒进锅里,在嘈杂的声音中解释道:“丞相身居高位,皇上对他也有些忌惮,因此他不会选择和同品级以上的官家联姻,强强联手只会让皇上更加猜忌。而六部在朝堂中举足轻重,品级也不算低,不会让人觉得配不上丞相府。”
“他要联姻,只能选嫡女,因为庶女的身份配不上丞相府的公子。六部中,只有兵部,户部家中有未出阁的嫡女。兵部掌管军政,是皇上最敏感的地方,当然不能选。户部掌管的财政虽然也很重要,但相比兵部,皇上的容忍度就会好很多。”
“所以,户部是最好的选择。”
白黎听得咋舌,“他们都说你和皇帝情同手足,你的父亲,他也会如此忌惮吗?”
而且为什么说起自己家族的事情,能够面不改色,如此淡然呢。
玄名说道:“我从小入宫,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出生时天降祥瑞,福星降临这种传说,而是因为我是丞相府的嫡子。我爹是先皇的开国功臣之一,当年执掌着部分军权,所以,我其实是相当于质子的身份入宫的。”
白黎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这么复杂,“那为什么先皇还要封你为国师呢?而且你那个时候还很小吧?国师这种官位,怎么看都不符合你呀。”
“我虽然年轻,但我从来不收敛锋芒。只有让他觉得我是个辅佐帝王的天造之才,我才能在这宫里活的自在些。”
玄名舀了半勺的盐撒进锅里,“而且,封我为国师只是先皇昭告天下的明旨,其实还有一道暗旨只有我和当今圣上知道。”
白黎好奇地问:“什么暗旨?”
玄名突然勾起嘴角,笑的有些危险,“你确定想知道吗?这可是需要保密的,如果泄露出去了,可是会引来杀头之罪的。”
白黎没被他的话吓到,倒被他的笑容震了一下。他也不是那种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玄名不说,他也就不追问,默默地转移了话题:“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玄名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你若是没有别的要问的了,就出去等着吧,这里油烟有些大,别熏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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