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为了去见凌香,更衣沐浴,洗掉昨夜大醉后身上的酒气,换上了华贵的银丝走线、雕花龙纹的月白缎长衫。
小茉拉公子来,在落地斗方的菱花镜前一照,满意极了,笑盈盈道:“公子,你在袖中笼好了这粒夜明珠,一见面就送给凌香姐,她一定欢喜的很。我们好歹也把凌香姐接回叠翠山庄住上两天。”
原来小茉深知女孩儿家最爱什么,再等候公子沐浴时,特地吩咐五方鬼去海滨渡口,寻了海外番邦来的海船,不惜重金买了夜明珠,献给了叶九。
叶九点点头笑道:“嗯!小茉你还没有回答我,接回你凌香姐来,小茉会吃醋么?”
小茉笑而不答,反问道:“公子,你猜呢?”
叶九回头瞧着小茉的双眸,仿佛终究有一丝苦涩之意,但还是强装欢颜,叶九微微一笑道:“我猜小茉心里总有些不开心的。”
小茉嗔道:“哼,才没有呢!公子不要追问小茉了,还是好好的想想如何向凌香姐赔罪吧,嘻嘻。”
叶九惟有苦笑,叹道:“总之是见景生情了,又能如何?”
小茉有些担忧道:“其实小茉主张让公子缓些日子再去,公子就是对此事太过性急,哎。”
叶九笑道:“我巴不得与凌香师妹一见,早些诉说事情的原委,小茉,我们这就动身,你去和五方鬼众兄弟说一声,让他们不必悬心,只听我们的好消息就得了。”
小茉嫣然一笑道:“好!我去问汪仁要了如意袋,公子事成之后,若是以后再能住到悟月小筑了,千万别忘了带我去悟月楼走一遭,我们的好些新衣服都没带来呢,还有我精心研制了好几天的药散和丹药,都得取回来。”
叶九点头应道:“一定!只怕从今往后,再难住回悟月小筑了。”
小茉轻盈的一转身,跑出正院去,知会五方鬼,五方鬼众兄弟都从厅堂里赶来,拱手相送,曹十领头祝贺道:“恭祝公子马到成功,早早领回夫人凌香来,我们这就去准备张灯结彩,大摆酒宴的庆贺。”
叶九止住道:“凌香师妹初初受了委屈,还是先回来清净些儿才好,待我和小茉哄她开心了,再命你们张灯结彩也不迟。”
曹十忙应道:“公子说的有理,谨遵公子之命。”
叶九与五方鬼拱了拱手作别,小茉还飞身闪入公子衣襟上的紫茉莉绣花中,叶九纵起了五行遁术,霎时间来到了赤城山上。
叶九先不到悟月小筑,直接遁起身形,悄悄赶往紫云洞中。叶九还是头一回潜入师姐师妹们的洞府,只借着五行遁术,不敢现出身来,就见紫云洞府和玉京洞不同,洞顶危岩,凌虚而出,势欲下坠,实则安如磐石;岩唇滴水,如雪消融,终年不绝,饮之清心净尘。中有黄墙青瓦,掩映于古柏苍松修竹之中,古柏参天,花木扶疏,十分清幽。
叶九哪里知道凌香师妹住在何处,只得一间屋子挨着一间屋子的细寻,就见大师姐上官听兰住在正厅之侧,地字号厢房里第一阁里,有好些叶九认得的师妹也住在地字号这一层厢房中,但均没有发现凌香的身影。
直转到再下一层的玄字号山岩洞府,忽地发现诗双和婉儿携手从最里边的精舍中走出,好似临走时候回头还劝慰着什么。
叶九心中一动,五行遁术闪过,放诗双和婉儿过去,又借着穿墙术,直接从墙壁穿过,赫然瞧见凌香独坐梳妆台前,凝望着菱花镜,默默垂泪。
叶九赶忙现出身影,只觉心中一阵刺痛,走到凌香身后,不知该从何说起,轻咳一声。
凌香这才惊觉,发现了菱花镜照着的身后人影,凌香霍然回头,忙掩上胸前衣襟,惊叫道:“你!你怎么进来的?你要作甚?离我远些,不然我喊人了!”
凌香好似十分惧怕的样子,凤眼秋波惊恐的盯着叶九。
叶九忙道:“凌师妹千万不要误会,我绝没有伤害凌师妹之意。”
说罢叶九深深一揖,凌香泪珠儿滚落,凝噎道:“你又来做什么?你害的我还不够苦么?”
叶九怅然叹道:“凌师妹听我解释,昨夜之事......”
凌香捂住耳朵,摇头气苦道:“我不要听!再不要说昨夜的事,你走!”
叶九一怔,苦涩的道:“昨夜事出有因,本来我还当是凌师妹撒娇玩闹,后来才发现是天狐女狐狸精美姬迷了凌师妹的神魂,又附了师妹之身,一切都是天狐女设计陷害。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要侵犯凌师妹的意思,我绝不是那种人的。”
凌香梨花带雨的哭泣道:“我不管是天狐女还是谁陷害的,也不管你是何居心,反正已经都被众人瞧见。就算我相信你,他们会相信么?你可知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叶九黯然伤神,又忽地满怀期望道:“香儿说的不错,事已至此,造化弄人,着实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也无颜再见师伯师叔。哎,香儿,不如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离了这是非之地,从此双宿双飞,寻个世外桃源,做一对神仙鸳侣如何?香儿,这个送你,希望你喜欢,别再伤心难过了,呵呵。”
凌香紧咬朱唇,拂袖打落了夜明珠,恨恨道:“哼!原来你早有图谋的,亏了我那么信任你。你毁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名声还不算,还要算计着我的人。你走!我不愿再见到你!”
叶九倒抽了一口冷气,万万料不到凌香师妹会如此绝情,但依然不死心,叹了口气,柔声道:“香儿,你想错了。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出此下策。香儿,你可知自从见你时,我便很喜欢香儿,也惟有如此,我才不辜负香儿。”
凌香气极反笑,冷冷的道:“谁是你的香儿!我没有想错,只怪我平日里错看了你!你可曾想过,我要是跟你叛离了天台,荡女私奔的罪名就坐定了,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哼,你若是喜欢我,昨夜为什么撇下我不管,只管自己逃走?你今日又来哄我,分明就是骗我的!”说话间泪珠儿扑簌簌的滚落,伤心已极。
叶九吃了一惊,赶忙赔罪道:“昨夜里我哪里晓得香儿心思,又怕携你逃走众人更是认定私情,哎,一时情急自己逃了,该死该死。”
凌香云袖一拂,背过脸去,不再理他,强忍着胸口的起伏,强自镇定,冷若冰霜的道:“你走!我不想听你解释,从今往后,我再不要见到你!”
叶九黯然失神,有如万丈悬崖一脚踩空,心顿时沉了下去,见凌香如此决绝,最后只得深深一揖,长叹道:“既然师妹如此绝情,叶九也无可奈何了,师妹保重,叶九去了!”
说罢叶九一咬牙,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纵起五行遁术,眨眼间消失不见。
凌香蓦然回首,险些晕阙,哪里还有叶九的人影儿!原来凌香本意只是说的气话,没想到他竟然去的这样快,后悔也来不及了,气的凌香一跺脚,伏在枕上呜呜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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