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说赵志强这是第二次在执行任务中遇险,我以为他会跟我说说赵志强第一次遇险的事,结果看他闭上了眼,显出疲惫的神态,好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也就没有问,悄悄下了车,来到赵志强所在的病房,想要力所能及的照顾照顾他。病房内有一个护士,我询问了一下有关护理的注意事项,又请教了几个常见的护理常识,坐在一个椅子上等着赵志强醒来,以便及时给张昭报告情况。
这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两点多了,忙碌了一天,此时困意涌了上来,眼皮就有点睁不开的感觉,正想扒在赵志强的床边打下盹,有一个武警士兵进来叫我,说那个撒清江醒了过来。
我听到说撒清江醒了,睡意马上消散了,就跟着他来到了撒清江的病房。撒清江看到我来了,脸上露出了笑意。
我坐在他的床边,有些开玩笑地说道:“我说你命大,你果然命大!这次差点你就没命了!”
他也笑了笑,说道:“当时我还纳闷他为什么要用力推我,原来他是为了救我!那位警官怎么样了?”
我说:“中了一枪,已经抢救过来了!你放心,他没事!”
他痛恨地说:“那些狗日的是来杀我的!他们是要灭口!要不是那位警官推我一把,我可能就死了!”
我心想,这个家伙是个明白人啊!
我进一步开导他道:“你想啊,他们就一帮亡命徒!用得着你的时候,话说得天花乱坠,还会许诺高额的报酬!但当你对他们没有利用价值或构成威胁的时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对你痛下杀手!这就是他们的本性!”
撒清江点头认可,对我说道:“我被你们抓到,真的是非常幸运!我现在就想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我说:“你精力能行吗?”
他说:“我没问题!”
我说:“好!那就接着上次咱们聊的内容说吧!上次聊到哪儿了?”
其实,这时候我精神不太好,一边想着赵志强何时能醒来好及时报告张昭,一边想着应该睡个觉,养精蓄锐后再听他陈述。但是看到他这么主动要汇报,我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就示意他继续。
他说:“当时知道我的大学录取资格被人冒名顶替之后,我是气得想要杀人!就决定辞掉保安的工作,准备回宁都来搞清楚到底是谁害了我。就在我办理辞职手续的过程中,理工大学对这个事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他们确认我的考试成绩超过了该校的录取分数线80分,并且已经给我发了录取通知书。但这个录取通知书没有发到我的手上,被人拦下并冒我的名上了这所大学。就是被梁宽家的什么人拦了,并把他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上了理工大学!理工大学查清真相后,就把他的入学资格取消了。”
“事情查清了,但我的入学资格也没有了!学校按规定给我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让我回原籍把手续补全后再说。”
“我回到原籍后,先到我原来的中学反映了这个问题,学校师生们听说此事后,都是非常气愤,都支持我到上级上访反映问题。我先到市教育局反映,市教育局说让我省教育厅反映,我到省教育厅反映,他们一听这样的事,也是很吃惊,表示要做调查,让我回家等着。我在家左等右等,也没个信儿,有老师还有许多同学建议我向报社反映。我就找到银州晚报社,给他们递交了上访材料。报社的一个记者对我的遭遇非常同情,他作了详细的调查后,写了一篇长篇报道,这个报道刊登出来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过了几天,教育厅的人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我到了教育厅,有一个什么主任接待了我,他说是调查清楚了,当事人姓徐,他们都叫他徐处长,这个人当时在省招生办公室任副主任,为了让他的外甥梁宽上大学,就做手脚把我的录取通知书给了梁宽,还改了名字和档案,让这个梁宽以我的名字撒清江上了理工大学。现在事情败露,徐受到了降职处分,并愿意赔偿我2万元,拿出一个什么协议让我签字,并说这是最终处理结果。我一听,对这个处理结果难以接受,坚决不签字。他们说,如果我不签字,这事他们就管不了了,让我自便。”
“我接着就到省委、省政府上访,要求上级机关做出公正的处理。省政府信访局接受了我的申诉材料,说是让我等结果。我等了一个多月,再到信访局询问,他们说教育厅已经对此事作出了处理,所以他们不再受理我的上访。那个时候,我满以为省政府能够为我主持公道,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没把我的事当成事,我绝望之极,感觉到生活没有了任何希望。我妈早在我从武汉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事的原委之后,就一病不起。现在看我上访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病情就更加重了。”
“有几次,我气愤难平,提上菜刀要找那个毁了我前程的徐处长拼命,都被我妈抱住了。没办法,我只好再到省政府去上访,每次去都会跟信访局的人吵架,有几次跟他们吵架情绪有点激动,还把他们的椅子都砸坏了,后来是被他们叫来的警察把我带走的。”
说到这里,撒清江情绪又有点激动了,把一杯水一口喝了个干净。他抹了抹嘴角的水,接着说道:“有一次我又在信访局上访时跟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又是他们叫来的警察把我拉到了外面,我在省政府大门外隔着铁栏杆跟他们吵嘴,引来了很多人围观。我坐在省政府大门外的地上,准备等他们下班时拦截领导的车辆。这是一个上访十多年的大叔给我出的主意,他说这事只有引起大领导的注意,我的事才有解决的希望。我一想也对,就准备这么干。”
“就在我坐在省政府大门外的地上等着拦截大领导的车辆时,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哥也坐到了我的身边,他说这样不是办法,当官的上下都是穿着一条裤子,官官相护,只有想别的主意!”
“我一听,就问他有什么好主意,他说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别在这干耗着了!去找个吃饭的地方边聊边商量!”
“我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小饭馆,就我们两个人,他点了好几个菜还叫了一瓶酒。我们边吃边喝边聊,他听我说完了我的经历后说,上访根本没用,那个姓徐的肯定上边有人保着他,我这样一个没背景没钱没后台的人根本斗不过他!我说那怎么办,我咽不下这口气!他说姓徐的有办法坑你害你毁你的前程,你也可以用你的办法让他活不舒服!他接着说,他为我想出了一个复仇计划,如果我相信他就按照他的计划办,一定能让那个姓徐的得到应有的惩罚!最后他说,不如让我跟着他干,让我做他的特别助理,每月开一万元的工资。我就问他是做什么的,他说他在国外和国内都有公司,什么生意赚钱就做什么生意,眼下正需要人手,公司缺少我这样有文化的年轻人,他说给我三天的考虑。”
“我一听,我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又给我那么高的工资,还考虑什么,当即决定跟他干!他说如果决定了,鉴于我的家庭这么困难,可以给我预支半年的工资6万元,让我把家庭目前的困难解决之后,再跟他工作起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只要明天把劳务合同一签,我就成了他的公司正式员工。”
“第二天中午,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和他又在那家饭馆见面了。他又点了很多菜,但没喝酒。吃饱喝足之后,他拿出了一份打印成文的劳务合同,主要内容就是遵守公司的规定、保守公司的秘密、服从公司的领导,等等,说实话,那份劳务合同我根本没细看,就只想着能拿上6万块钱的预支的工资交给我妈,好让她不再为了生活困难忧愁。因为头一天回家后,我给我妈说了,说我遇见了一个大老板,他看我年轻有文化,就请我到他的公司上班,还给我开很高的工资。我妈一听也很高兴,就说总算有一分稳定的工作,天天上访也不是个事,咱们小老百姓哪里斗得过那些当官的,就不要闹腾了,认命吧!”
“在签那个劳务合同时,我才知道那个人叫龙飞,他说以后就叫他龙哥。中午吃完饭后,龙哥说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给我制定的那个复仇计划好好合计合计。我们顺道就来到了唐徕渠上,那里已经改成了一个供市民休闲的公园。我们坐在一个长条椅上,商量起了他的那个计划。可是当他把那个计划说出来后,我吃了一惊,迟迟不敢答应。”
我听到这里,好像听出来门道了,这个龙哥就是想通过这个复仇计划,把撒清江牢牢控制在手里,以便让他为龙哥卖命。
我问道:“他这个复仇计划有什么不对头吗?”
撒清江又“咕嘟咕嘟”把一杯水一饮而尽,接着说道:“龙哥让我把那个姓徐的杀死!说报仇就要报个彻底。他姓徐的已经把你撒清江的一生毁了,那样的人也不配活在世上。说不定以后他还会害更多的人,你现在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我还是不敢,我说我上访也是想让他付出点代价,决没想过去杀人!龙哥看我坚决不同意杀人,就说,不杀也行,但可以把他打残废,让他永远记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然,你心里也没办法过去这个坎!我一听,这样行。就问他具体怎么办?”
“龙哥就说,我们可以跟踪他,摸清他的生活规律,然后找机会给他头上来那么一下子,然后咱们就远走高飞,专心做咱们的生意!”
最后我同意了他的这个复仇计划。临回家前,龙哥给了我6万块钱的预支出来的半年工资,让我把家里先安顿好,明天就开始执行我们的计划。
随后的几天里,我负责在徐的单位门口蹲点守候,龙哥负责在徐的家附近蹲点守候。有一天,我们得到消息,姓徐的要参加一场朋友聚会,我们就决定当晚动手。那天,姓徐的吃完饭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提前回到他家的小区附近等着,当他走过来时,我就在后面跟着他,看他走路都摇摇愰愰的步子一点都不稳,我就知道今天的行动很可能成功。当他走进他家的那个单元门时,龙哥突然从黑暗处跑出来,当头就给了姓徐的一棍子,我看着他软软的倒下后,冲上去在他身上捅了几刀,转头就快步走远了,整个行动一气呵成,也没任何人看见。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我给我妈说我老板让我到外地出差,让她不要惦记,有时间我会回来看她和妹妹。然后,我就和龙哥跑了。开始是坐长途汽车,后来又改坐火车。最后,一直跟着他来到了金三角,到了金三角,我才知道,龙哥在金三角原来是一个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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