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傅江川在玄关处的样子每每回想起来都让姜束觉得心悸,他当然知道公司对傅江川而言有多么重要,可姜束只希望傅江川平安顺遂,什么公司、利益、金钱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跟傅江川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他很害怕傅江川无休止的工作和应酬,但他也十分明白傅江川不会这么认为。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姜束每天都是煎熬的。
直到那天深夜,墙上的钟表已经滴滴答答的走到了三点,凌晨三点了,姜束还是没有听见早就该出现的开门声。
冬夜的凌晨实在是很冷,姜束只是从沙发上随手抓了件外套,也顾不上单不单薄,将外套裹在自己身上就出了门,给傅江川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不知怎的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姜束心头。
傅江川不喜欢姜束插手公司里的事,所以姜束就连傅江川助理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他实在不知道傅江川到底在哪,只能凭借着回忆以前傅江川应酬常去的几个地方一个一个的找。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找了多久,只记得那天特别的冷,凌烈的寒风吹得姜束不住的发抖,手冻得都快没有知觉了,才总算在一家豪华的商务会所里找到了傅江川,他靠在包间的软皮沙发上,他身旁是和他一样光鲜明亮的人陪着他一起碰杯,说了些什么但是姜束听不清。
即便灯光混乱,他依旧能从傅江川泛白的脸色和微微皱起的眉头看出,他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
姜束早就提醒过傅江川,他的身体扛不住这样猛烈的刺激,只是傅江川听不进去姜束的念叨。看见傅江川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捂肚子,姜束也顾不上许多,忙开门冲进去,夺过傅江川手里正准备送到嘴边的酒杯,在四周人都不知所云的目光里礼貌的笑了笑。
“我们副总今天身体不适,这酒我敬各位,感谢各位生意上的照顾。”
姜束不太了解生意场上的事,只是客套的说些官话,话尽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但姜束很久没有碰酒精了,特别是这种高端的红酒,姜束是不大会喝的,液体碰到舌尖的时候,姜束还是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
只是酒杯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傅江川打飞了出去,杯子落在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女人脚边发出一声脆响,吓得女人惊叫了一声,也吓得众人不敢言语。
姜束还没来得及因为吓到别人开口道歉,也没反应过来是傅江川打飞了他手里的酒杯,肚子又接连着狠狠挨了一脚,姜束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身后倒去,撞倒了身后桌子上的香槟塔,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噼里啪啦的全部应声落地碎裂。
轻薄的外套无法抵挡锋利的玻璃碎片,姜束来不及感受满地的碎片残渣划伤或者刺入身体的感觉,傅江川又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起来。
“我给你脸了姜束?”
愣了一下姜束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对啊,是姜束自己忘了,即便是傅江川还喜欢他的时候,他都不喜欢姜束插手商场上的任何事情,他怎么一时着急就忘了呢,那现在这样的局面,说起来也算是自己自讨苦吃吧。
众人见情况不对,有几个人想上前拦住傅江川,却被傅江川甩开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也就没有人再多说什么了。
姜束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受了伤,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是痛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低着头突然就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笑了,眼泪又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下掉。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姜束自己也觉得很丢脸,可他就是无法控制。
傅江川听见了姜束说的话,带着哭腔,在混乱的包间里,夹杂着杂乱的歌声,把他的声音藏匿其中,像蚊子嗡咛一般的声音,可能旁人听不到,但是傅江川听见了。
姜束说。
“阿川,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烂透了,烂到让你觉得那么多年的时光都是错的,烂到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更不会再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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