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雨梨花孤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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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元长与张志仙酣斗良久,见无法速胜对手,知道这张志仙伸手不可小觑,若要分出胜负只怕再要几百招,心想时间长了,只怕对己方不利。当即后退半步,双手暗运玄功,脸色立刻变得暗灰色,双手似开山大斧一般向张志仙缓缓劈去,威势惊人。张志仙见留元长凝立如山,来势凶猛,不敢迎接他这雷霆一击,双手护住身前,只守不攻,不断向后退去!
全真群道看到留元长招式突然变得缓慢,暗自高兴,以为他力竭而衰,正是张志仙取胜良机。此时却见张志仙每接一掌都不住后退,留元长每劈一掌,便上前一步。而张志仙每接一掌,后退一步,均想不出为何如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道却不知此时张志仙有多难受,留元长招式变缓,每一招都如天雷万仞一击一般,势道雄强无比,难以招架,只得不住后退,才能卸去那劲力。南宗群道一看留元长变招,都心中一凛,知道留元长在施展本门绝技“天雷神功”,这“天雷神功”威力惊人,非常耗损内力,一经施展,却可陡然增加一倍的功力,每发出一招都有雷霆重击之力,端的是厉害无比,但却最消耗内家真力,若然施展太久,非卧床静养一个多月,不能复原。所以南宗群道虽知道厉害,却轻易不敢施展。此时见到留元长施展这门武功,知道对手强劲,留元长别无他法。
这掌风“天雷神功”一经施展,果是非同小可,数招一过,掌风便如排山倒海,滚涌而来。饶是张志仙如何镇定,也不禁有点手忙脚乱,留元长催击内力,正拟将他一举击毙。此时张志仙打了一个盘旋,忽然趺坐地上,双膝一盘,瞑目垂首,状如坐禅,手中的招式却仍是缓缓挥动。
留元长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怔了一怔,心道:“这是什么打法?”陡觉自己的攻势被他封着,而且隐隐有一股反击之力,攻势愈猛,反击之力也就愈大,双手招式虽是缓缓挥动,却如在面前布了一道铁壁铜墙,摧之不毁,攻之不入。不知道张志仙这是什么武功与打法,而张志仙内力也陡然增加。
别人不知,祁志成却知道,张志仙不得已竟然使出了刚练习的"先天功"。
原来这是张志仙在闭关时,无意发现王重阳昔年留下的内功秘籍“先天功",乃是道家最上乘的内家武学心法。当年王重阳以此功在华山打败四绝,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号。但王重阳在华山论剑后,却没”先天功“传给门下弟子,也没传给师弟周伯通,只传给了南帝一灯大师。而一灯大师却从没使用过,这门武学绝技也就从此失传。没想到祁志成、张志仙师兄弟等人在整理祖师王重阳文集道法书籍时,发现祖师王重阳当年抄录的一小段”先天功“心法笔记,想来是他在道经中解释道法释义无意留下的。祁志成张志仙四人大喜,暗想全真南宗约定比武日子将近,并无把握取胜”玄冥神掌“,得此武功正是时候。于是四人就按照那段心法练习,可过了几日,练习结果四人却各有不同。差别之大,让人匪夷所思。祁志成悟到”厚“,林万风悟到“快”,而张志仙悟到“守”,须要静坐运气,时间愈久,激发的潜力愈大,外力越大,反击也就更大。四人看到俱不相同,争执一番,都无法说服,遂各自修炼。
南宗群道看到张志仙跌坐地上,都大喜过望,想这一场必胜,哪里知道现在两人都是难以控制,在以性命相搏。那邋遢道人不住点头自言自语道:“以退为进,以守为攻,圆如太极,生生不息,原来真的可以!”
留元长眼见无法取胜,心中大急,头上也已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只见他衣裳尽湿,汗珠似黄豆粒般大小,一颗颗地滴下来,知道再如此下去,他必力竭而死。于是大喝一声,运足全部功力,骨节就“格勒”地作响,有如爆豆一般,双手合并一起,如一道利剑向张志仙刺去,就在这时张志仙双眼忽地张开,蓦然大喝道:“倒!”双手推出,啪的一声,接住留元长的双手,只见他双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半弧,留元长身子不由自主随着张志仙的双手移动,张志仙微微一笑道:“去吧!”说完双手向一边摔去,留元长瘦小的身子腾空而起,就要被摔到山下,众人都被这突然变故怔住,还没反应过来,眼看留元长就要被摔下山去,却见张志仙一把捉住留元长的手,把他拉了过来,放在地上,此时全真群道都大声叫好,正要上前说话,突听张志仙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这一下变起仓卒,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原来张志仙施展”先天功“中的“泄”字诀,把留元长的全力一击化去,并借势摔走留元长,只是功力尚浅,力道拿捏不住,没有收住,眼见留元长就要摔到山下,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于是伸手拉住留元长的手,把他拉回放在地上,正想离开,谁知留元长反手抓住张志仙的手腕,手一用力,已点在他的心口穴道,张志仙身子一软,摔倒在地。
众人大惊之下,纷纷呼喝,一齐拥了上去,大骂留元长卑鄙无耻,祁志成抢到前去扶起张志仙,拍开他的穴道,张志仙愧疚道:“师兄,让你失望了!”祁志成摇头道:“师弟一念慈悲,被人所趁,这不关你的事,你下去休息一下吧!”
留元长只是顺手点中张志仙穴道,并没有想太多,这时才知道是张志仙救了他,刚想说话,南宗弟子一起上前护住留元长道:“比武只重结果,不服下次再来比试!”彭季益看到全真武功竟有如此出神入化变化多端,也是出乎意料,暗自佩服不已,不知此次还能否全身而退,恐怕要比想象要难许多。心中嘀咕:现在小师弟生死未知不知何处,他们四人要拿回全真正宗的名号只怕很难,也就管不了那么多江湖道义了。
想到此释然走上前去,对留元长道:“师弟不要说了,救师弟要紧,你先下去吧!”这时留元长施展“天雷神功”后,也是浑身无力,只好随着南宗弟子退到后面。彭季益看着祁志成道:“我方先胜一场,祁道友第二场谁人出战?在下想领教一下名满天下的全真剑法!”彭季益看到全真教内力如此厉害,所以就提出比较剑法。祁志成看了看林万风和梅志清,心想,第一局败了,这第二局无论如何也要扳回,道:“那第二场就由老道陪你走一场吧!”说着一摆手,何子冲递了过来两把长剑,一把递给祁志成,一把递给彭季益,祁志成道:“听闻紫清真人的五大绝技,‘乾坤剑法’排在第一,老道也讨教一下!”彭季益接过长剑道:“祁道友你错了,师秦的绝技中‘乾坤剑法’只能排在第二,排第一的是师秦的“玄冥神掌”,只有小师弟学到。”
祁志成咦的一声,道:“那就领教一下你的‘乾坤剑法’!”说着剑柄一抖,登时卷起了一片寒光,剑花错落,恍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下来,正是全真教的上乘剑法“一剑化三清”,乃是根据老子”一气化三清“的典故所创,每一招均可化为三式,每一式又有诸多变化,是全真教最上乘的剑法,一般全真弟子能化出“二清”已是不容易了。这祁志成也算是天资不凡,又在这“一剑化三清”剑法上苦下工夫,颇有造诣,只见他一剑刺去,彭季益身前全是剑光闪幻,不知哪剑是实,哪剑是虚招,让人难以招架。
众全真弟子平时很少看到祁志成练剑,没想到全真剑法竟一精致斯,大声欢呼起来,彭季益看到全真剑法如此精湛,忙施展本门的“乾坤剑法”挥动长剑迎了上去,这“乾坤剑法”一经施展,绵密无比,周身全被剑招护住,没有一点破绽在外。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在寻找对方破绽以求制胜,两人这一番交手,各施展本门剑法,登时斗得旗鼓相当,两派弟子看的惊心动魄,本以为自己剑法已经练到极致,没想到本派掌门的剑法,却又生出这么多变化,暗自敬佩不已。
两人各施本门剑法,斗在一起,全真剑法大气磅礴,法相森严,这“一剑化三清”剑法本就是依照道教典故所创,配合无上道法,更显得森严庄重,犹如万马奔腾,银瓶乍泄一般,剑影无处不在,最后已看不出祁志成的人影,全都是剑影。
“乾坤剑法”本是南宗掌门根据道经中以雷法降妖除魔所创的剑法,南宗历代祖师都擅长驱动雷法,白玉蟾把雷法之术自创为内力心法,又配合在“乾坤剑法”中,力道更是凶猛。若遇到其他剑法,必能克制。可在法相森严的“三清”剑法面前,哪里还能克制,竟然全被“三清”剑所克制。
江湖中武功招式讲究众生相克,譬如五行拳中,鹰爪功就全面克制蛇拳,武功在精湛的高手也不会在鹰爪功高手面前施展。两人斗了了几百招,彭季益感觉处处被祁志成压制,见难以取胜,只见他剑锋一转,一招“无踪可逃”,施展出去,跟着脸色陡然间变成灰色,暗中催动”天雷神功“,内力猛然增加,只听剑锋嗡嗡直响,已暗中注满内力。祁志成一招“玉虚灵音”,一剑刺出,径指彭季益胁下“渊液穴”。眼见彭季益避无可避,若是被刺中”渊液穴“,非的当场弃剑认输。
谁知彭季益长剑一竖,只听”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祁志成只觉得对方剑上犹如雷电穿过,直冲过来,震得自己右臂隐隐发麻。长剑当的一声,断成两截,剑尖落在地上嗡嗡直响,祁志成拿着半柄长剑,怔怔站在那里。
这全真南宗的”天雷神功“确实厉害,虽然后患无穷,却能陡然增加一倍内力,让人猝然难防。
全真众道齐声叫道:”掌教……“就要抢将过去,祁志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祁志成也是一位不世武学奇才,一身修为早不在当年全真七子之下,他在赤城云州苦修四十多年,道法武功都已大成。
直到上任全真掌教莫名身死,全真教上下一致推荐祁志成接任掌教之位。祁志成才从赤城云城来到终南山重阳宫接任掌教之位,在任掌教期间,以无为思想管理全真教,让门下弟子自我管理。又开放全真教藏经阁,让天下道士都来终南山重阳宫来学道,接济流亡百姓和落单的道人,虽全真教屡遭蒙古人打击,但在民间和江湖中,全真教声望却慢慢提升。
祁志成一心想恢复当年的全真教全盛时期的盛况,常闭关修炼,武功更是大进。但他待人亲和,往往都留给别人三分颜面,刚才明明早一占上风,想逼彭季益自己弃剑。没想到彭季益竟然暗使劲力,震断他的长剑。
高手比武,内劲外招俱都重要,而胜败之分,却不仅仅是内外招所决定。
彭季益大笑道:“还不弃剑认输!”全真群道都大惊失色,看着祁志成。祁志成却笑道:“断剑也是剑,看招!”说着断剑一抖剑花,又朝彭季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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