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了他,骑了他,骑了他,她骑了他……
生动又猥琐的三个字,简直成了邱沫沫半月多来逃不出的梦魇,就连路边看到骑着对象撒欢的小狗狗,都恨不得冲上前去一脚踢开。
体力活上占不着便宜,没想到就连舌战她也败在了那痞警嘴下;当时当景,她怎么可能和他一样厚颜无耻地承认,真的是她骑了他?!末了,也只得对他的恶行缄口不言,全当是他一场春梦!
好在那天过后,许是陪着老爸上了一堂烹饪课的卫卓心有戚戚,抑或家里和单位的事让他难以抽身,除了每天必有一个电话,偶尔过来吃个饭,他倒也听话地没再打扰她照顾老妈。
照说此前那半年,这样稍有距离的相处极为合她心意;可近来她却好像觉得难以适应起来。起初,的确是恨死了他的无耻,眼不见心静;可其后每日听着电话里他撒娇卖乖的老婆长老婆短,渐渐的,就算想起他的厚脸皮她仍会脸红,可心头却窜升起许多甜蜜蜜的滋味;就像是,爱河中陶醉沉溺……
只是,就算对前男友唾弃至极再无幻想,也对卫卓卸下淡漠后痞痞坏坏的温柔逐渐接受,她也无法像少女时代那样,轻易就放任对他的情愫。他们之间,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会令她偶尔思及他时,忍不住轻叹。
比如,她会介意这场婚姻是始自相亲。
虽然眼下这种婚姻模式似乎大势所趋,就连电视上每晚也都是铺天盖地的相亲节目,可邱沫沫对此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起初赶场子般任由老妈安排相亲对象,她的初衷也就是想借此找到一个不需要用爱经营的家庭,不需要患得患失,不需要因爱人的遗弃而悲伤。可这样的婚姻,对卫卓来说又是什么意义?
他的条件,摆明是块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却为何和自己相亲过后,明明约会中看不出什么激情和留恋,到头来仍是走到了一起?于他来说,是不是对方是谁也根本不重要?换做另外一个女人,在他想要结婚的时候适时出现,他是否也会轻易与她牵手?
而那纸协议,虽然他一而再再而三耍赖不算,可始终没有废弃它的意思。果然近来看似甜蜜的相处,只是因为共同经历了太多,感情升温,所以,更尽兴了?
还有张子健在家中出现的那天。老爸当着他面坦言那人是自己的前男友,虽然当时她因为小悦的误会仍对他心生愤懑,可后来一切澄清,她甚至满腹忐忑等待他问询的时候,他却只字不提直至如今,看来似乎丁点都不介意。如果爱,他怎么可能如此大度?说到底,应该还是情之未至吧……
公交车上的提示音响起,邱沫沫自满腹愁思中回过神,抬手顺顺长,沿着市局后院墙的林荫道缓缓向前走去。
今天是变三映,原以为卫卓已把当初的笑言忘在了脑后,哪知这家伙竟一早就打来电话吵醒了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把饭菜什么的提前备好,将整晚时间让给二人世界。
其实老妈在连日来的周到伺候下,已可以进行缓慢的地面活动;而老爸,想不到平时闷不吭声大男人性子严重,这回还真把烹饪当成了事儿,两周下来蒸鱼炒素,甚至还挑剔她厨艺的咸淡了。二老也不止一次提起要她回家去住,好好照顾自家男人;可一来担心,二来她始终还是有些小心眼儿,卫卓不开口,说什么她也不能先回家,搞的好像她多想骑他似的!
呸!谁要骑他!!!
脸色一红,邱沫沫咬住嘴巴疾走几步,只是不等秋初的凉风将颊边红晕吹散,刚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摇荡的秋千上那惊魂之影,她已骇得原地愣住,继而,却死死捂住嘴巴忍住笑意。
说起来,早前在海南的同事的确该回来了。可眼前的陈女巫是怎么回事儿?平素里衣色灰暗,冷着一张面瘫脸,除了那对阴嗖嗖乱瞄的招子还有点活气儿,就跟个老僵尸似的;想不到此刻穿着一袭乳白色纱质长裙,长盘起,抬足飘摇,还挺像……唔,挺像个正常的居家女人,虽然颇有些装嫩的嫌疑。
想不到会在此刻撞见邱沫沫,陈女巫显是也极为受惊,踉跄着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晃了半天才稳住脚,声音里也没了平时的清高傲娇,“邱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去市局找人。”低头平复情绪,再抬脸,邱沫沫眼眸里已波澜不惊,转看了看这地处市局后墙外的小区花园,淡然道,“陈老师住在这里吗?”
两年前,因为总是郁郁寡欢,她也曾信步城市间,偶尔至于人声欢闹的公园、绿茵,便会随意停驻,借由身边的嬉闹冲散郁结。这架秋千,也曾是她某段日子常相伴的乐趣所在,只是此前从未偶遇过她。可此女在学校一向是邱沫沫能避则避的人物,自然向来也不会打听她家住何方;然而看她眼下惬意舒适的模样,如果不是住得近,万不会跟她曾经一样,大老远跑来荡秋千解闷吧?
几句话下来,陈女巫的神色也恢复了以往的讨嫌,冷淡地嗯了一声,却诡异地扭头又看看秋千,好似那里落下了什么东西,“哦,这儿有间老房子,很久没过来了。你找人哦?那快去吧,就不缠着你唠叨了。”
奇了怪了,不就是被她瞅见稍有人性的一面吗?至于这么急赶她走?
好奇又爱使坏的心性,似乎因近来和卫卓的频繁过招显得有些蠢蠢欲动。邱沫沫歪头也朝秋千看了看,哪知陈女巫竟似有些惊慌地伸臂挡了她,怒目而视,“邱老师,你看什么呢?”
“看秋千啊。”
越来越觉好奇难抑,邱沫沫索性绕过她径直走向秋千架,脸庞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手脚却是极为挑衅地紧握攀爬,在陈女巫气急败坏的瞪视中,足尖一个使力,玫红色的裙角已随风飘摇,“我还在等电话呢,陈老师,这是公众设施,不介意我……”
还在为陈女巫又急又怒的神色暗爽又疑惑,哪知放在一侧的小拎包里,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邱沫沫只得撇了撇嘴,双足点地接起电话,“怎么啦?”
“老婆,玩得那么开心,小心来不及吃饭会饿着。变三很长的。”
“我玩儿什么了?”狐疑地皱了皱眉,邱沫沫抬眼四下瞅着,突然伸头眯起眼缝,使劲儿看向市局大楼三层的隔段阳台。
朝这边儿挥舞手臂的人影,是卫卓?想不到这里离他工作的地方居然这么近!可就算再近,相距也不只千米吧?他怎么就能确定秋千上的人一定是她?
“老婆,来接我。不接不下楼。”
低低的笑声传入耳,一如既往的无赖调调。邱沫沫哼了一声放下电话,还在思忖着要和陈女巫打个招呼,哪知这厢刚一落地,陈女巫竟就毫无形象地把屁股砸向秋千,稳稳踩住脚下一方泥土地。
“陈,陈老师?”哭笑不得看着她小孩般的举动,邱沫沫呵呵笑着转身走向市局大门,摇了摇头,“谁要和你抢啊?真是的。”
“嫂子嫂子!嗷嗷爱卫队啊!嫂子嫂子!嗷嗷爱啊!上班送啊下班接,卫队嗷嗷爱!”
尽管坐落于上下班必经之路的市局大院对邱沫沫来说并不陌生,可此番却是她成为家属后次踏入。因晚上的约会刻意装扮,身着长裙脚踩高跟儿,绕了一大圈吃力地爬上三楼,刚在楼梯口站定,一群曾在家里出现过的大老爷们儿,便突然搡着满面得意的卫卓,狼群般涌了过来,“嫂子,采访一下,一日不见卫队,如隔百秋吧?卫队真这么招人爱?你看你看,我们也都是居家好男人,也在学做菜呢,嫂子也给介绍点媳妇儿呗!”
做菜?这家伙才学了一堂课吧?听老爸说,就那一堂课,做菜师傅就已否定了他成为大厨的可能。甭看那双大手拷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可拿着刀把切根葱,都能抖得把自个儿给削了!就这德性,来了单位还敢卖?!
“咳……”许是察觉了邱沫沫斜眉冷眼的鄙视,卫卓难得地垂头清清嗓子,双臂一展,一个倾身将媳妇儿搂在怀里,不去理会身后越响亮的嗷嗷怪叫,笑得那是轻风荡漾灿若春华,“老婆,甭看不起我,晚上回去我给你做道菜,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微有汗意,被他揽腰抓手越觉得生燥,可心知这家伙此刻正沐浴在被人艳羡的得意中,邱沫沫也识相地不推不离,只是眼风扫过去凉凉的,“别了,切了手我又得照顾个病号。”
“切不了。”挑眉一笑,卫卓掌心下滑,却又连忙抬上,老实地稳在她暖暖腰上,低低笑道,“拍黄瓜!手起刀落拍得碎极了。师傅说,我拍的黄瓜最适合入味。”
黄瓜?正想说最讨厌黄瓜被拍得汁液四溅、内籽外露,还不如整条吃来得脆而爽口。哪知唇角未动,他已轻飘飘耳边又道,“不过爸说你好像不喜欢吃拍过的?整根儿也可以,我洗出来的黄瓜也很与众不同,晚上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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