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道路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人,一个打更的敲了敲锣鼓后,打着瞌睡,晃着脑袋继续往下一条路走去,陆璟此刻正坐在会京城内已经荒弃了许久的废观观顶上,身侧放着一壶秋水新酿的果酒,她打开瓶口轻轻呷了一口,入口清甜,酒香浓郁。
陆璟又喝了两口,却还是猜不出秋水到底放了哪些果子,她现在所在之处的视野极好,登高而临,下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这观本来叫做长春观,大夏还在的时候,人们可以尽情地信佛、信道,当时的长春观受万人供奉,香火极盛,只是后来大夏政权不稳,引来群雄争夺,在各国的瓜分下,便由统一的局面变成如今各自称皇的割据之势。
大晋占据了这块土地,后来便直接废了道教,全国上下,只能信奉佛家,因此大晋寺庙众多,却再没有建立过道观,而这废了的长春观,当时本是要重建佛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拆观之前的一日,突然天降雷电,青天白日下竟然直接将最先领头废观的官员给劈死了。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纷纷往屋内跑去想要躲避雷电,不过这雷也是怪得很,在劈死了这位官员之后,便没再出现过,后来过了两日,又有官员领着众人来拆观,这一次倒是奇怪得紧。
天雷突降人间,竟然直接劈死了上十人。
这一次,没有人在信这天雷是巧合了,众人纷纷避开拆观这件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天雷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至此,长春观被废,长年无人来往。
安静的夜晚,还未完全入夏,微风吹过,能听见树叶的沙沙作响。就在这时,观外传来几声“哗啦”的声响,是脚步落在树枝上的声音,陆璟拉了拉旁边的镜一,镜一忙牵住陆璟的袖子,将她往观顶的另一侧带了带。
陆璟隐在顶侧静静地看着下面的来人,笑了笑。
果然,下方来的人正是她的好继母。
宋燕婉。
她显得有些慌张,轻轻地推开大门往里走了进来,今日跟随她一起来的人是白芷。她想了想让白芷等在大门口,自己朝着观里的一个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璟看了一眼镜一,镜一便将她环在身旁,随后便飞身带起陆璟,朝着宋燕婉进去的方向跳了几步之后,落在了她所处位置的屋顶上。
大门一响,旋即又进来了一个人,这人脚步声重一些,走得很快,像是很着急与宋燕婉的见面,一把便推开了房门,陆璟轻轻地揭开了一块瓦片,只见来人约莫四十左右上下,年纪虽然有些大,但保养得却是很不错,年轻时,想必也是个美男子。
他一见宋燕婉,便想上前搂住她,却被宋燕婉用手挡了开来。
“婉婉?”他有些不解。
宋燕婉看着来人,有些着急地道,“明元,她果然记得,我们该怎么办?”
唐明元听得她说起了此事,皱起了眉,“我以前便说早早地将她杀了,你偏又害怕说她没看清楚,送到外面就好了,我那几年也忙于公事,若不是你又提及,我本也忘了。”他在桌前的凳子坐下后,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后,饮了下去,“先前普阳山中,我便派了杀手,回来复命的时候说着陆璟已经死了,不知怎么的,又回了来。”
陆璟看了看下面的房间,相较于破旧的道观,里面却十分整洁干净,就连用的茶具,也是上好的白玉。
宋燕婉听了他的指责后,也有些恼怒,“我那时也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如此不好控制!以前她还是惯听我话的,现在三番两次的顶撞我!”讲到这里,她有些恨恨,又骂道“这贱人竟然早就看清了我与你相会,装作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你就会怪我,那你为何几次三番都杀不了她!”
唐明元听了她的话,有些发愣,他也觉得是好生奇怪,陆璟回府后,他暗中杀过她一次,只是派出去的杀手却没能回来,后来他派人找过去,只见到一地的血,陆璟的尸首却没看到半幅。
本以为她会不会是坠崖或者横出了什么事故,却没曾想她竟然又回了来,还是长公主殿下亲送回府的,之后他便不敢再妄动,趁着这次春猎和宋燕婉商量好了对策,才派的人。
这次人也比上次派得多,他亲自坐阵,只是后面却没有了动静,最后实在是等得不耐烦,派了侍卫去看,却发觉他派出去的人皆是被一刀毙命,惨死在悬崖之上。
后来皇帝被刺杀,他担心事情暴露,便将尸体从山上推向了崖底,等处理好一切返回营中后,却还是没见到陆璟的身影,文渊侯担心府邸名声,要让人知道狩猎中,女儿消失了这么久,一定会为人所诟病,便只派了底下的一两个人去找。
就这样,他们在山上呆了整整两日,直到最后回府,也没有见着陆璟回来,慢慢地他放下心来,却没想到宋燕婉传了纸条过来,原来陆璟前两日便回了府。
他放下的心,不由得又被提起。唐明元转了转手中的白玉杯盏,有些恼怒,“都怨你,若不是你,我早早的便将她杀了,她自回了京城后,任凭我派出去多少人马,最后都是无功而返,真是撞了鬼了。”
宋燕婉听他责难自己,眼眶顿时一酸,眼泪便如珍珠断线一般,落了下来,“我本就害怕,你现在还来指责我,若不是我心悦于你,又何至于被她威胁?”
唐明元见宋燕婉落了泪,心下也软了几分,声音慢慢温柔,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你的。”
宋燕婉坐在他的腿上,一股幽香从她颈脖后传来,唐明元深吸一口,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的,左手便往她的怀中探去,一把握住,右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你还没说,该怎么办呢?”宋燕婉嘤咛一声,被唐明元的手指碰得有些发软。
唐明元向她的唇吻去,顺延其下,口中敷衍着道,“自然是找更好的人来杀她,你回府中后,便提出想要去寺庙礼佛,让她与你一同出行,我自有办法对付得了她。”
宋燕婉听了他的话,终于开心了起来,一双手轻轻勾住唐明元的脖子,娇羞地看着他,唐明元见着她那娇媚的模样,心下一荡,一躬身将她抱上了床,放下床帘后,便开始动作了起来。
屋内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让人心里发痒,镜一顿时满脸通红,正准备往后退,却看见旁边陆璟神色自若,她挑了挑眉,看向镜一,“你说,我们是现在下去还是等他们事后再下去呢?”
镜一有些尴尬,“不若,还是等会再下去吧。”
陆璟想了想,笑道,“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顿了顿,笑得有些邪气,“但是吧,我偏不想让他们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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