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又像是完全把坚硬外壳卸下了,不见荣光耀眼,取而代之的是不敢见人的胆怯自卑。
陈溺意识到是由于她妈妈来了。
他没办法坦然自信地像普通人那样,见到朋友长辈能去攀谈自己的家庭和近况。
可是她觉得,那么骄傲的人不该因为她而褪色。
病房渐渐安静下来,姚甜甜被她未婚夫推出去晒太阳。
陈溺送母亲出去,在走廊上从她手里接下那份鸡汤:“妈,你还记得江辙吗?他也在病房里,就边上那张床。”
“小辙怎么了?”
她敛着眉:“胃病,刚才他睡着了就没让你看。”
“年纪轻轻就有胃病,你也要注意,工作别太拼命了!”潘黛香对江辙印象不错,拍拍手上那份鸡汤,“把这送过去吧,你想喝就回家喝。啊……他家里还有人在身边吗?”
陈溺摇摇头:“没有。”
后来那几天,潘黛香交代她来医院就捎上一份汤。
陈溺都照做。
就连江辙的主治医师都打趣是不是女朋友天天送营养汤饮过来,所以病都好这么快。
只是这种话也只能当玩笑开开,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到。
陈溺每次来给他送汤时的态度都不算亲昵,例行公事般要解释一句是妈妈嘱咐的。
住了快一周,姚甜甜康复出院了,病房里又进了几床新患者。
而陈溺一如既往把熬了几个小时的鸡汤送到,拉开帘子,看见江辙正在把笔电合上。
又在忙工作,她凉声开口:“你们公司连正儿八经的病假都没有吗?”
江辙挑了下眉:“这事只能我办得好。”
门口医师恰好带着实习生进来查房,陈溺回头看了一眼,把他电脑收好:“你这么强的话,你也可以一个人住院,那我明天不过来了。”
“我不可以。”他说罢还咳了两声。
“那你找朋友陪你。”
“哦。”他真就拿起手机打电话了。
过了几秒,陈溺的手机响了。她径直接通,说了句“我没空”就挂断。
江辙安静地举着被挂断的手机,抬眼无辜地看着她。
陈溺不惯着他这套,随口说:“江爷这么多前女友,发展发展也能用。”
“啧。”他只当没听见,把手机丢一边,捂着脑袋,“头好像还有点痛。”
正往他们这床走过来的医师脱口而出:“你是胃病,什么时候转移到脑袋上去了?”
江辙:“……”
陈溺听着在边上笑,眉眼弯得像一轮月。
也许是这口气渐渐松下,她难得愚钝一次,没看清他眼底的勉强和疲惫不堪。
陈溺说不过来,第二天还真没过来了。
一方面是江辙也快要出院,已经不用每天一份汤这样伺候着,另一方面是她得出海工作一周。
下午,久未响过的手机来了一个海外的陌生来电。
刚接通,那边就传来李言狂躁的声音。
几年过去,他早就从那个文雅知性的男人变成如今歇斯底里的怪胎:“听说你妈死了,开心吗?”
江辙背靠着床头,脸上没什么情绪。
“她死得真好,谁让你们都容不下我们!”李言声音逐渐变大,像质问一般,“你就这么见不得真爱吗?”
他听到这,语气才很淡:“你所谓的真爱就是以毁了别人人生为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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