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庄闹腾着,老天发怒了!
这年夏天,半月无雨。苞谷苗旱得像火燎。庄稼人无心再闹腾,只得浇地了。干枯的苞谷苗喝饱了水,眼看着支棱起来了!
这天四更,春光把架子车挂在新买的拖拉机后面,把新买的浇地的家伙放在架子车上,让雪梅也坐架子车上,开着拖拉机,去到了三角地路上。他见前面停了几辆拖拉机,便把拖拉机停在了它们后面,排了号,等着浇地。
三角地里有眼井。此时,在通往井的苞谷地里,“蝎子”坐在拖拉机座上,看着站在他车前的“犟筋头”,质问:“你凭啥不让我的车往前开?”“犟筋头”说:“你光碾我的苞谷!”“蝎子”说:“我不碾苞谷,能让车飞过去呀?”“犟筋头”说:“我不管那!”
原来这井在“犟筋头”地里。“犟筋头”比“蝎子”晚来一步,仗着井在自家地里,想先浇地。
有人知“犟筋头”想的啥,便当笑话说:“你让他先浇不妥嘞吗?”
“蝎子”说:“先来后到是老规矩!我凭啥让他先浇呀?”“犟筋头”说:“我没说先浇!反正是你不能碾压我的苞谷!”
这当儿,村民组长程虎开着装着浇地家伙的拖拉机来到这路上,见状,下了车,去到“蝎子”车头旁边,质问“犟筋头”凭啥挡人家的车!“犟筋头”又说了不让碾压苞谷的话!程虎道:“分地时给有井户多分三分地,就是为了抗旱时让车碾压的!”“犟筋头”说三分地不够碾!程虎说:“胡球扯!别人的就够碾,就你的不够碾呀?再说,天顺当时,你白种这三分地,合一块咋着也够碾!”说着,把“蝎子”拉下车,跳上去,坐在驾驶座上,一踩油门,把车“突突”地往前开!“犟筋头”吓得“你你”着,赶快往一边躲着说:“你咋不讲理呀!”程虎说:“也不知是谁不讲理!”“犟筋头”知缠不过他,但还顾脸面,便自找台阶下,说:“你只是把我的苞谷碾歪嘞,要是碾倒了,看我咋不依你!”程虎道:“我碾的是公家多分给你的地,就是碾倒苞谷,你也咋不住我球一点!”“犟筋头”说着“你铁”,便气呼呼的去到路树下,圪蹴着,吸起了烟!
程虎一直看着“蝎子”开始浇地了,知今天在这排不上号,便开着拖拉机到别处排号去了。轮不到号的人都坐在路树下,有的吸烟,有的打盹,有的拉呱儿。
春潮开着拖拉机,和肖环也来浇地。他从一溜车旁边把车开到井沿停下了。“犟筋头”见状,赶快跑过去,冲着春潮说:“你咋插队呀!”春潮“嘿嘿”笑着说:“我是买别人的二手水泵,想试试出水不出水!”说着,递给他烟。“犟筋头”是个顺毛驴,迟疑一下,说:“试出水了,你可不能浇呀!”春潮说不浇!“犟筋头”就又回树下了。人们问咋让他插队,“犟筋头”说人家是试水泵哩。
春潮两口子往井里下着水管子。“蝎子”在这看着机器油门哩,见状,问:“俺正浇地哩,恁咋下手嘞?”肖环黑丧着脸,说:“这是你家的井呀!“蝎子”说:“井虽不是俺家的,可我先来!”春潮两口子也不搭理他!肖环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倒进了水泵压水筒里。春潮便压起了水。
“蝎子”便走到自家拖拉机旁,加大了油门。春潮咋压就是不出水,便扭头朝肖环喊:“往里面捧土!”肖环赶快捧土扔到压筒里,又帮他压!两口子终于压出了水!春潮赶快摇开机器。水泵出了水,肖环把水管一节一节地接到自家地里!
“犟筋头”见春潮试出了水,却浇起了地,便跑过去,责怪道:“你咋说话像放屁一样不算数呀!”春潮笑说他就几分地,好不容易把水泵摆弄出水了,就趁着浇浇妥嘞!“犟筋头”怒说:“你别来这一套!我是二号,还没浇呢,你说到日夕也不能浇!”春潮怒说:“我非得浇!”
吵声惊来了树下的人。“犟筋头”是霸道惯了的人,想不到有人敢和自己不讲理,便上前要去关春潮的油门!春潮挡住他。“犟筋头”推着春潮,骂道:“恁娘那腿!”
春光听到他骂娘,虽跟春潮不和睦,但毕竟是亲兄弟,遇到外斗,还是向着自己人的,便上前斥责“犟筋头”,道:“你咋骂人呀!”“犟筋头”想起春光对自己的好,便降低了声音,仍责怪说:“你咋光听到我骂人,咋没见他插队呀?”春光说:“就那你也不能骂人!”“犟筋头”说:“我也没骂你!”春光说:“就那我听着心里也不舒服!”“犟筋头”想想,怒视着春潮,道:“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不和你抬杠嘞!”说罢,摇开了自己的机器。春光知这事怨春潮,瞪他一眼,回到路树下。其他人也知怨春潮,但都不吭声,回到树下,继续拉呱,吸烟,打盹。
“犟筋头”把车开到井沿,摆弄好一切,便开始压水。此时,“蝎子”、春潮成一势的人了,都加大了油门,想让“犟筋头”压不出水!“犟筋头”立着脚跟,使劲压!他媳子一会儿往压水筒里倒水,一会儿捧着土往压水筒里扔!“犟筋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水压出来,赶忙摇开机器。水泵出了水。此时,仨人都想把别人的水泵压住不出水,都把油门加到底!一时间,三台机器不分个地“突突”响,冒着黑烟!空气中充斥着柴油味儿!
这时候,“大黑狗”开着拖拉机拉架子车、装着浇地的家伙,和他媳子一块也来了。他是外小组的人,有块地离这井近,想用这井浇地。按规矩,井忙时是不允许外小组人用的!树下的人都过来看!许多人惧他是赖货,只生气,不敢言!
“大黑狗”往井里下着水管!“犟筋头”冲着他说:“这是俺组的井,你不能用!”“大黑狗”说:“你说个球!地下水连着呢,你抽的水也有从俺组地下泉过来的水!”“犟筋头”说:“那你就把泉眼闸住、不让水往俺井里淌!”“大黑狗”说:“我还闸住你的球眼不撒尿呢!”说着,下好了水管,开始压水,无论如何也压不出来,知是他仨的机器的油门太大所致的,便让他仨小点油门。“蝎子”、春潮只得小了油门。“犟筋头”却不小油门!“大黑狗”走过去,甩开他扶油门的手,要打他!“犟筋头”不敢吭气了!“大黑狗”把他的油门扳小了!
“大黑狗”让他媳子浇着地,坐在拖拉机座上,吸着烟,看着不让谁动他的油门,得意地说:“公家的水,谁的家伙得劲谁抽出来水浇地!”
春光听到这话,便把拖拉机开到井沿,停了机器,和雪梅一起把一切摆弄好,费劲把水压出来,摇开了机器。一股水箭一般地顺着水管蹿!顿时,别的水管不出水了!“大黑狗”“嚯”地跳下车,和“蝎子”、春潮、“犟筋头”一齐诧异地看会儿春光的机器,都明白了:春光是新买的抽水家伙、密封好、下水管长,搅的别的水泵抽不上来水了。此时,春光看着“大黑狗”的脸,笑而不语!“大黑狗”沉着脸,说:“你不能让俺的水泵不出水呀?”春光说:“你不是说谁的家伙得劲谁抽水浇地吗?”“大黑狗”虽然是赖货,但说话还是算数的,知再说便是打自己的脸,一时哑口无言。春潮虽然不满意,但不好意思说出来,扭了头。“犟筋头”“嘿嘿”笑着说:“你是党员,咋跟俺老百姓争利益呀?”春光说:“党员咋啦?苞谷旱死,党员照样没钱花!”“蝎子”说:“那你还入党弄啥!”春光白他一眼,没吭声!停会儿,“蝎子”看着春光的脸,笑说:“啥都别说嘞,咱还是照先来后到的老规矩办!”春光故意说:“那不中!谁的家伙得劲谁抽水浇地!”春潮看着哥,呲牙笑!“犟筋头”恼火了,指着春光,道:“你是啥党员呀?”春光“喷”笑了,便停了机器,轮看着他四人,道:“早就该按规矩办嘞!”春潮、“蝎子”、“犟筋头”都尴尬地笑了。“大黑狗”只得收了家伙,开着车走了!
雪梅正抱着管子浇地呢,见不出水了,小跑到井沿,问春光是咋回事。春光说:“咱来得晚,让别人先浇!”雪梅瞪着他,斥责道:“就你好说话!又不是咱起头抢的井!”春光说:“就那咱也不能坏规矩!”说着,给那几个人使个眼色!“犟筋头”、春潮便停了机器,“蝎子”便浇起了地。雪梅又责怪春光,道:“苞谷旱死,没人给你钱!”“犟筋头”是小辈,兴和雪梅说笑话,便说:“花婶,今黑你躺我床上,我给你钱!”雪梅佯怒道:“说恁坟里娘那腿!”说罢,气呼呼地回到树下,歇着。其他人也都回树下,歇着。
大家排号浇地。夜里,有的睡在井沿,有的把下水管下到井里,有的在井口横放根棍,都算抢住了井,等着明天起早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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