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封建时代,你指望达到每支部队都达到岳家军“冻死不拆屋”的精神,就是赵官家也不敢做这也的梦啊,能在打仗的时候令行禁止尽量扰民不屠村他就认了,但胡寅既然当此任,又如何能不管吗?
其实官家早有圣旨,行伍本身特殊,却不能拿刑统来约束军务,否则战场杀人岂不是也要杀头?刑部可以跟枢密院就杨政杀妾剥皮时间制定一个专门军律出来,以后军人犯法枢密院与御营总务专审。但那是涉及军事,就御营左军这些破事,全都用刑律就能治罪。
但这给胡寅增加了无数工作量的同时,也让人清楚的看到,北伐后的御营大军里,依然有着大量旧式军官存在,这些大爷的平均道德素质,依然是普遍性低于士大夫,乃至于低于寻常百姓。
韩世忠也不是真的傻子,不敢再跟胡寅打马虎眼,苦笑一声道:“相公,你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我老韩也跟你说句实话。我知道您这样上火,是因为官家有意以后以左军改为禁军,拱卫京师,所以容不得这样的事。但是不是俺推卸责任,老西军的问题不是一日两日,尤其是北伐河东大胜,一路收获燕云十六州,了却国朝百年事。我再怎么训斥那帮混球这是官家英明别把自己当英雄,他们还是有些骄纵之气的。”
“就算我听相公的整治一番,也就是能好一阵儿。真要解决这件事,我看还是赶紧把燕京武学建好了,还能用的军官都送去进修一番,也可以从学子里调好苗子重点培养。我手下的王世雄,还有殉国的呼延通都是走的这一路子,瞧着很不错。当然,有实在过分的,也不用您动手,我自是枢密副使,军法如山自可杀人。”
胡寅听后,也明白韩世忠这真是肺腑之言,也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却也沉默下来。岳飞看他实在状态不好,扶他入座,又示意小厮上茶,道:“相公最近太辛苦了,这是我北上前家中娘子做的菊花决明子茶,最是明目败火,您也尝尝。”
韩世忠本来想嚷嚷好你个岳鹏举家里有好的不给我喝,万幸及时想起来岳飞的前妻改嫁给他的属下又离婚的破事儿,明智地闭嘴。
胡寅也真是累了,昨天熬了一个通宵,喝了一盏茶,只觉得苦味萦绕唇齿之间,叹息道:“是啊,武学要建,御要局要建、武库陈相公也说位置不合适,得按照太祖的旧办法设立军器监。”
“可就是再好的设计图,也不能一天建成啊。何况,到处都要钱。”他还没好意思说,官家的意思是要在武清设立天津港口,民兵两用,从海上解决航运问题。
建港口啊,岳翻(岳飞之弟,武清县令)昨天还跟他哭穷呢,而海军同都统、这次北伐倒霉连个郡王也没混上的李宝更是比他还上心,没几天就是一封信催促。
可问题是他跟谁哭穷去?官家要治理黄河,只是千秋万代的大事,何况西辽和高丽的钱怎么说也是官家自己扣来的,他连皇宫都不修全放在河工上,你胡明仲好意思开口!都省?赵鼎这腹黑的下严令给户部尚书林景默每笔款项都要核实才拨,东南西北要钱的地方多了,就这度黄花菜都凉了。
此等境况下,今年胡寅被逼急了,联合陈规把燕云、辽东辽西的秋日赋税给截留了,这下彻底激怒了中枢,这还没迁都呢你知不知道规矩和法律啊,赵鼎张浚气的带着十几名官员联名参奏他。一定要赵官家给个说法。
赵官家也很无奈啊,北伐虽然胜利了,国家彻底安定了。可是没了这个核心目标之后,疆域广阔有疆域广阔的坏处,哪里都要支援。燕京要规划、海港要动工、黄河要治理、东京机构要逐渐转移、战乱地区波及的百姓要减税减劳役,宁夏那种穷地方还得反过来援助它,太原大名还得修城墙,这还不算哪里受了水旱蝗灾需要援助。
可国家财政在哪儿摆着,来钱的地方就那么几类:北伐国债现在改成了迁都国债,本来就受到东京豪门无声抵制。印花税等来源稳定可也就那么多。东南那边摊丁入户确实已经到了攻坚克难的时候,李光为人没的说,可要他有吕浩颐的手段也不现实。战争赔款又被他挪用了,可不就指望着税收吗?
什么,你说海贸收入,那把张俊全家抄了也不够建天津港口啊,何况赵官家也不会傻到自断财源。这是一个来钱不是那么快却一定越重要的财政部分。
所以这轻重缓急就成了问题,赵鼎等人倒是不敢故意拖延抵制迁都,而是被胡寅的越级给惹火了,你的差事重要就可以截留税收,这不是公开与东京两分吗?
昔日太学三能臣,再次吵成一锅粥,都要求官家为自己伸张正义。
这事儿从道理上说,肯定是胡寅错了,又不是战事,军情如火可以变通,你缺钱就能以相公身份截留赋税,那以后别人都有样学样岂不是又封建割据的意思了,但胡寅的困难又却是摆在那里,燕京虽然没像太原大名一样被炸开了,但也被女真人撤退的时候破坏的不轻,加上一些政治考量,必须重建。
但陈规城防图都画好半年了,正式建筑没有一处完工,韩世忠杀剩下的燕云汉儿还要安抚,左军庞大的军费开销他还要负责一部分,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马上就是建炎十二年了,你说这度新都城什么时候能修建完,更不用说赵官家想的那样逐渐搬移了。
对此赵官家心知肚明,只能再次挥自己和稀泥的本事,明面上帮胡寅把这件事扛下来,说是他之前有口谕,只是太忙了忘了跟两府打招呼,私下里狠狠训斥了胡寅一通,再有下次回家种地去。同时也安抚了他一下,韩世忠抄家灭族毕竟留下不少财货,而且那些真犯了罪和抵制大宋的燕云大族可以卖给耶律大石,这两分份钱都给他建设新都。
同时教导他要变通,赵官家就不信很多豪门大族不想在燕京买房子置地,你在控制之余也可以点房地产的财吗?
对此胡寅走了出去,感受着午间阳光的温暖和忙碌的劳役和市民,叹了口气,继续报效官家报效大宋去了。
留下韩世忠和岳飞,讪讪而对,打仗他们在行,至于搞钱还是找专业人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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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相公们的死后生活(一)
天下有人间,地下有幽冥。在地府的某一处镇子中,老远就能听到动静。
“当真无能,这胡明仲居然又让官家为他背黑锅,这种人怎么当上宰相的。换了我,哪里会因为建财之事束手束脚,耽误建设新都。”一个很邋遢的人看着人间的邸报,在那里咆哮。
不远处一个精瘦的老头出来,冷冷讥讽道:“那王舒王要怎么建财,再在新收复之地搞青苗法,把老百姓搞得家破人亡。”
这下大家也都纷纷起身了,有个高壮的长须客听到不客气,直接怼道:“司马相公倒是不会搞青苗法,就是会把国朝将士好不容易打下的土地送回去而已,你若是在相位,只怕还要劝官家在西夏故地也在立一个定难军节度使。”
被精准踩到痛点的司马光差点跳脚,骂道:“章惇小儿,你这无君无父的东西,说什么“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当初官家初登大宝还说他绝类其父,能守住淮南就是祖宗保佑了。现在呢?将来官家到来,我看你有脸见他吗?”
没错,这正是北宋中后期党争最严重是的三大宰相,后世闻名遐迩的王安石、司马光和章惇。
前两者不需要多说,章惇除了是哲宗朝的实权宰相、王安石的新法继承人,还有一句预言流传千古:当年向太后(宋神宗正宫)在哲宗早逝无子的情况下主张立其十一弟端王赵佶,也就是现在在少林寺研读佛法的太上道君皇帝,说道:“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他们这一吵架,周围的人和各自夫人不免都来拉架,不过每个人也都敷衍,几十上百年了,你们不烦我们还烦呢。
没错,这个镇子是地府特设。地府有往生池也有地狱,有十殿阎罗也有作祟妖邪。还有一分部分比较特殊的人就是历代皇帝和宰相,按说人之一死,按照生死簿上善行罪行判断下地狱还是投胎就行,可中国自从秦始皇开始,君王处理天下事,宰相辅弼之,一辈子多少平民生死在其手中,善恶哪里算的清楚?于是这两者就被单独安置,在地府享受安宁。
等下一个朝代结束了,就可以选择投胎或者自述功绩为地府效力。当然,这是对一般宰相的处理。至于蔡京杨国忠董卓之流,地府套餐请接收谢谢,十八层体验服务记得给好评哦。
目前地府除了宋朝宰相镇,还有五代宰相镇,剩下的唐朝宰相还有几个赖在里面不走,非要看看这位建炎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当然,自从八公山之战开始,这里的每个宰相都格外关注赵玖本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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