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帝位确立,政令上下一统,受诏进京勤王的地方卫军也聚集在了北京城内,布防九门。北京城的人心开始稳定下来,呈现出了军民一体同心,只等也先来战的局面。
也先派人来了,但不是下战书,而是要赎金。
从知道太上皇落在也先之手的那天起,群臣就知道必然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了,满朝文武却仍旧不免哗然心惊。
也先率众南下,虽然在四镇连战连捷,但认真说来,边境四镇本就不是什么繁华之地。而得自大明军队的缴获,又未必能够合蒙古骑兵之用。未入紫荆关,也先所得的钱财,对比起劳师远战的来说,远没有达到参战诸部的心理预期。
所以他开出的赎金要求,是没有限制的,直冲着搬空大明朝国库的目标而去。
大明朝的国库先支撑了一次太上皇亲征的大事件,连户部尚书、侍郎都生死不知,如今连防卫北京城的二十万大军的供给都很艰难,群臣怎么可能答应付这样的赎金?
何况无论从常理还是从政治层面来说,他们都知道付赎金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人财两空才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前朝不付赎金,后宫的钱皇后却疯了般的把包括她和太上皇的私库在内的所有金银财宝全部收拢,不顾劝阻执意派人送出宫去,交给也先派来的使者,请求也先放人。
孙太后已经回了仁寿宫,正把万贞带在身边,将她在东宫任内侍长,该怎么用人、怎么管理、怎么与东宫詹事等属臣配合、怎么为太子立名等东西一点一点的掰开了来教她。猛然听到王婵回报说钱皇后搜刮后宫,擅自向也先交付赎金,气得险些仰倒。
万贞连忙扶着她上轿,随驾一路西行,直奔坤宁宫。
坤宁宫自永乐朝建造,就是皇后的正寝宫殿,代表着一国之母的煌煌威严,鎏金缀玉,悬珠垂锦,实为当世第一奢华之地,连太后的正寝也有不如。
但今天他们一进坤宁宫,却都吓了一跳,坤宁宫空荡荡的,不说金银细软,摆件奇珍,珠帘玉璧,锦幔纱帷,连凤座旁边两盏金烛台都不见了。想来若非牙床、凤椅等物沉重,上面的金玉往下抠又太费功夫,钱皇后怕误了时间,连这些东西也未必能保住。
看到孙太后驾到,钱皇后默不作声的就跪下了。现在还帮着她做这荒唐事的,都是亲信臣属,这时候也没有喊冤的,跟着她一并跪了一地。
孙太后看看四周,再看看钱皇后破口大骂:“我家钱财,如今抚慰勤王之师尚有不足,如何能够再去赎买这水中花?你这是、割已资敌,助长也先南侵的淫威啊!”
钱皇后回答:“奴不知道什么政治大局,但却知道,也先若是毫钱不得,皇爷对他也便没了用处,有性命之忧!”
她膝行几步,抱着孙太后的腿放声大哭:“母后!别人看皇爷是失位之君,是败国之主,可他是奴的夫君,是奴的命啊!只是钱财而已!奴愿意拿钱买命!母后!求您救救皇爷!救奴一命!皇爷也是您的儿子啊!”
孙太后气得捶了她两拳,却又忍不住泪流满面,边哭边骂:“蠢货!蠢货!若真有拿钱就能买命这种事,我哪里不肯?可拿钱是买不到命的!买不到啊!”
新君方立,战事又紧,封后之典暂时顾不上,连吴贤太妃这新君生母都只是私下被人称为太后,郕王妃也住在王府里,还只是王妃。这坤宁宫和东西六宫,仍在太上皇的后妃掌握中,这些本都是将来移宫可以作为筹码交换的东西。
但钱皇后这一弄,孙太后理亏,却只能立即带了钱皇后和太上皇诸妃移住仁寿宫,并从私库里将自己当年为后时的妆设找出来,重新将坤宁宫布置一新。又令钱皇后上本谢罪,请郕王妃入主中宫。无论从国礼还是家礼上,都确立了朱祁钰一系的当家地位。
不出意料,也先收到赎金后,不止没有放人,反而又一次提出了要求。
钱皇后已经被孙太后扣在了仁寿宫,朝中重臣谁也不傻,也先的如意算盘落空。便勒逼着太上皇朱祁镇叩关,希望冲破大同、宣府的防线。虽然两镇总兵都没敢开门,但这举动明白无误传递出了一个消息:也先已经率兵南下,战事真的来了!
北京现有的勤王之师奉于谦之命由通州携粮入京,粮食虽然紧缺,但省省问题不大。但卫军北上勤王,不能没有犒劳吧?如今已经十月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军士不能没有寒衣,没有热食吧?就算逼不得已节衣缩食了,女墙上隔段地方能有个火堆让戍卫的军士暖和一下,那也好啊!
然而国库空虚,全靠内库支撑,钱皇后把后宫搜刮一空,内库立即不仅要支撑战事,还要供应整个后宫,一到紧急运转的时候,当真是捉襟见肘,困窘无比。
孙太后在仁寿宫正殿呆坐良久,突然苦笑:“罢了!儿女都是债,还吧!”
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替宣庙皇帝掌握私库。等到当了太后,为了避免与辅政的张太皇太后起冲突,便将精力放在积蓄钱财上面,甚至为此开了座仁寿宫皇庄,几十年下来私库里的钱财积余实在不少。只是到了孙太后这种身份,积蓄更多的转化为各类奇珍异宝,现成的金银钱财不过百万之数。
分散到几十万人的吃喝穿用上一算,实在不算多。何况如今战事一触即发,民间物资飞涨,钱财的购买力直线下降。百万钱财从仁寿宫私库转到内库,再流入国库,也就是稍稍支撑一下局面而已。
万贞早早地在新南厂和清风观屯积了大量物资,吴扫金和康友贵都想趁机卖个好价钱出来,又顾忌着于谦当政,中官失势,怕东西不卖还好,一卖就因为量太大,被京兆府盯上。
万贞左思右想,让他们把东西留个十分之一自用,剩下的物资整理了一下账目,带着小太子去送给孙太后了。
这东西的价值对比起孙太后过手的钱财来说不算什么,难得的全是物资,并且量大。就是以孙太后的心境见到,也不由得有些吃惊:“你怎么会想到囤这么多东西?”
万贞不能说当时就不看好御驾亲征,只能把时间再往前推了些,道:“今年五月的时候,王太监加赏三军,当时城里的物资就开始涨价了。奴看着心慌,不敢存钱,就全交给了漕班的人从南面买东西。也亏得奴领着娘娘的差使,身份便利,别人未必能整船队运送的东西,奴倒是不怕。”
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是这个时代的经济流动性差,王振在三军中加恩,以至京城通货膨胀,南直隶以下受的影响却轻。普通商人反应灵敏的,未必有那么大的财力和势力做大规模的物资输送贸易;而京师势家一开始又没把万贞看重的粗笨物资放在眼里,她早期占了近两个月的独门生意。
等到高峰期时她又不跟人抢生意出货,只管积蓄物资,京师的势家都以为这是宫里在攒物资,更不会瞎了眼来惹她。
孙太后用眼下的物价估算了一下万贞存着的物资,忍不住对旁边的胡云笑道:“哎,咱们这贞丫头攒钱可实在是把好手,这上面的东西要是按现在的物价卖出去,不说百万家资,二三十万是肯定有的!她才出宫办差几年?就有运算这么大量物资出入的本事,只怕你这教养姑姑都赶不上。”
胡云也被这数目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娘娘,这却不是教出来的,老奴可没这本事。”
万贞日常对她孝敬不少,这数目虽然庞大,但到底是物不是现钱,又占了涨价的便宜,二三十万不过是说着好听。胡云不至因此心生妄念,反而有些替万贞担心:“贞儿,这么大量的东西,怕不是你一个人的生意罢,你能做主?”
万贞虽然能做主,但现成的帮属下讨富贵的好机会她为什么不用?赶紧道:“确实不是奴一个人的生意,不过里面合伙的康公公、吴校尉、小福他们都觉得能夹带着做出这些生意,全仗了娘娘洪福。当此国难,自当为娘娘分忧,故此托奴一并进献。”
孙太后轻叹一声,道:“富贵迷人眼,临危始鉴心。哀家只道现在能陪着的,只有阿云她们这拨老伙计,不想还有下臣肯尽忠不离。好,贞丫头,你把这几人的名字写下来。此事过后,哀家赏他们。”
万贞连忙应诺,孙太后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然后又看看小太子,沉吟良久,忽然将单据又还给了万贞。
万贞不明所以,孙太后对教导她充满耐心,柔声道:“贞儿,你有这生财的本事,自己偏偏又不怎么爱钱。许你多少钱财,都不如待你真心的好。难得你和太子有这主仆互相扶持的缘分,我便也拿你当自家人看。这钱财,你给我,我去补了国库,那是应当应分,显不出你们什么。你啊,应该拿着这东西,交给太子詹事,由他上本进献给皇帝。”
“太子还小,要保他平安长大,他身上拥有的东西越多越好。太子位是一件,太子名望是一件,太子所得的人心,那就更重要了!贞儿,你要记住,太子可以不聪明,不伶俐,但是他一定要仁孝、宽厚、礼让、轻财、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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