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闵世昌闪烁其词,闵嘉栋马上就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不是你知道她的下落,知道她的现状,是不是你一直都瞒着我,是不是?”闵嘉栋因为激动,声音越来越高。
“不是!我没那闲功夫!”闵世昌矢口否认。
闵嘉栋不相信,“不,你一定知道的,这些年来,你丝毫没有放松过对他们家的监视对不对?”
闵嘉栋很清楚,这些年,冷家和闵家两家箭弩拔张的对峙,他一定早就知道冷天琪没有死,一定的。
“嘉栋,知道了又怎么样?她好的时候,你们尚且不能在一起,她都成那样了,就更不可能了,我劝你趁早死了那条心,一个和植物人差不多的人,你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闵嘉栋听着,心紧紧纠在了一起。
天琪她原来成了毫无意识的人?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那样呢?”闵嘉栋简直不敢相信,他摇着头,眼里含着泪花儿。
闵世昌继续无情地抽打着闵嘉栋的心脏和灵魂,“嘉栋,我知道你向来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不会骗你的,就算你见到她了,她恐怕也认不出你了,你们两个之间的所有早在四年前那场车祸中就消失殆尽了,醒醒吧,别在幻想了!”
邢碧华见闵世昌说得如此无情。
闵嘉栋的脸色白的骇人。
她很是心疼,慌忙阻止闵世昌,“你别在说下去了!嘉栋,你没事儿吧?”邢碧华望向儿子,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她一定会认得我的,一定会的!你们谁也阻挡不了我寻找他的脚步,谁也不能!”闵嘉栋说完,转身向外跑去。
邬伯要去追他,闵世昌制止了,“邬伯,由他去吧,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闵世昌,你实在不该这样打击他。”邢碧华心疼儿子。
闵世昌马上就变了脸,“当初带走他的时候就说过,你不能和他相认,他现在的母亲只能是慕清雪,我让你和他划清界限,为什么你不听?你们是不是瞒着我经常见面?”
面对闵世昌的质问,邢碧华很是心酸,“不,不是的,我们没有经常见面,没有……”
邢碧华很清楚,闵世昌是怕她会毁掉闵嘉栋的所有仕途,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些年,只要是她清醒的每时每刻,她都会想梦瑶,想嘉栋,想他被无情带走的那个雨夜。
他一声声地喊着妈妈,喊着梦瑶,他不愿意离开,可是闵世昌的车子还是载着他越走越远。
邢碧华和梦瑶追着车跑了很远很远,车窗后面,嘉栋的两只手撑在后窗上哭喊着……
最后邢碧华摔倒在泥水里,满眼的悲伤和无奈。
她差点儿昏死在那晚的大雨中,要不是四岁的梦瑶一直不停地哭着喊妈妈,大概那晚邢碧华早就死在雨雾中了。
也就是那晚之后,邢碧华的病情日益加重,这么多年来,清醒的时候少,糊涂的时候多。
“没有,他会对你那么亲?”闵世昌才不会相信呢。
邢碧华听他说这样无情的话,当下就怼了回去,“他对我亲,那是应该的,因为他本身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碧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清雪很难做人,这么些年她为嘉栋付出了多少?绝对不亚于亲生母亲。”
闵世昌理所应当地站在慕清雪的角度上考虑,他从来没考虑到一个为了他变得疯癫了多少年的女人的感受。
她凭什么要体谅慕清雪,说不好听的,她就是一个破坏了她的家庭,抢走了她丈夫和儿子的女人,她虽然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但她的做法是不道德的,是该绑在耻辱的柱子上,被人唾骂。
可现在闵世昌却要她体谅慕清雪,那谁来体谅她呢?
“你觉着她很难做人,那我人不人鬼不鬼这么多年了,谁又体谅过我?”邢碧华拍着自己的胸脯很是无奈地反问闵世昌。
闵世昌一时语塞,“我……我来不是和你说这些的!我是告诉你,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过来了,你这儿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后无论出了什么事儿,都不会影响到你后半辈子的生活。”
听出了闵世昌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到底是原配夫妻,虽然这么些年邢碧华恨他入骨,但听到他这样伤感地安排她今后的事情时,她还是心里发慌,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邢碧华很清楚,闵世昌这些年是靠着什么起来的,没有背后的慕清雪,他什么都不是!
“没什么,你好好养身体就好,其余的就不要操心了……我先走了。”闵世昌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似乎酝酿良久,而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碧华,这些年我最不对起的人就是你!这辈子或许不够补偿了,下辈子,只好下辈子偿还你了!”
他没有转过身来,但邢碧华看到了他肩膀微微耸动着。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对不起,这声对不起让邢碧华心里的痛楚全然瓦解,她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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