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一直到了凤鸣宫才怒气稍歇,皇后昨日受到了惊吓,问了宫人才知道她刚睡下不久,制止要通传的宫婢,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便看到在睡梦中依旧不得安宁的皇后,心立马就被揪了起来。
“父皇,你可知母后为何一直没有原谅你?”
厉苍旻的话犹言在耳,一直折磨着他不得安宁,他最近一直在想与皇后的初见,彼时他还不是皇帝,皇后也只是一个被仇人追杀的江湖侠女,两人红尘仗剑,快意江湖,那段日子怕是两人最美好的回忆了。
直到皇后身中剧毒,武功全失,他才带着皇后回京,不惜忤逆父皇的命令娶她,代价就是处境愈发艰难。从太子到皇帝,他与兄弟们拼搏厮杀,腥风血雨,即便登上皇位也地位不稳,为了防止残余势力反扑,更是殚尽竭虑,日夜劳心,全部心力都扑在前朝的争斗,难免忽视了后宫,才导致厉苍旻被人下了药他都毫无察觉,皇后因此对他心生怨怼,成了他今生最大的遗憾。
满以为随着厉苍旻痊愈,他与皇后的心结会慢慢化解,然而厉苍旻告诉他,皇后不原谅他,是另有原因。
难道真的是因为后宫妃嫔?
“澜儿……”
他伸手欲抚平皇后眉宇间的皱痕,不料皇后突然睁开眼醒来,看到是皇帝,眸色一动,“你怎么来了。”
宣武帝连忙缩回手,突然间就胆怯起来,深怕在她眼中再次看到疏离和厌恶,连忙说道,“朕是不是吵醒你了,你快睡,我这就走。”
“站住。”
皇后坐起身,叫住了宣武帝,“你既然来了,就把旻儿叫过来把事情都问清楚,免得又小人在你面前进谗言,让你们父子生了间隙。”
“澜儿,旻儿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与他间隙……”
皇后已经开始穿衣服,闻言冷笑道,“这就难说了,毕竟你的儿子可不止旻儿一个。”
宣武帝一僵,顿时失去了言语,这才意识到,皇后是真的介意后宫的女人,介意他除了厉苍旻之外,另有儿女。
“澜儿,对不起。”
皇后的浓密的睫毛一颤,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缓缓地穿好衣裳之后,才让宫人传召秦王,偌大的宫殿再次沉寂下来,两人像是一对怨偶相顾无言,似乎昨日的缓和只是昙花一现。
因为慕容泠昏迷不醒,皇后直接让人收拾了凤鸣宫偏殿让她和秦王住下来,如今宫人一传召,厉苍旻很快就上来了。他的精神不是很好,神色疲惫,眼底还带着青色,皇后一看就心疼起来,连忙问道,“泠儿还没醒?”
厉苍旻铁青着一张脸,看到皇后时稍稍缓解,但依旧不虞,疲惫地摇了摇头。
回京之前,慕容泠就被白虎所伤,内伤未愈,昨日又在斗法时候突破,导致筋脉元气紊乱,若不是因为她元力属性温和,在体内自成循环温养,情况对更加恶化。
但是仅靠慕容泠自身温养是不够的,厉苍旻整整一夜都在替慕容泠梳理着紊乱的元气,才刚刚梳理完毕,就听到了传召,暂时放下人过来。
他大概知道所为何事,沉声道,“父皇和母后想问什么?”
皇后知道的多一些,因此率先开口发问,“旻儿,你当真是修士?修炼的是葬花宫的秘籍吗?”
厉苍旻点头,“当初儿臣以为秘籍只是普通的武功心法,机缘巧合之下居然修炼成功了。只是儿臣并不清楚这就是传说中的修仙功法,甚至连修士,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母后也没有想到旻儿你居然有修炼资质。”皇后感叹了一声,看了一眼宣武帝,见他满脸疑惑,便顺道解释道,“葬花宫传承已经有上千年,传闻第一任宫主白清离一位资质非凡的修士,留下传承后就消失无踪,再也没出现过。但是后继的宫主们对修士根本就不了解,更加不知道修炼秘籍需要什么资质,无数任宫主试验之后不得其法,渐渐都放弃了,只是把秘籍当作宫主信物一代代传承,直到旻儿这一代。”
宣武帝若有所思,直接抓住了重点,“如何断定一个人是否有资质?”
“成为修士一共两种途径,一是人生而具备的五行灵根,可以容纳天地元力,从而具备修炼资质。另一种是以武入道,成为武修,但是若没有适合的武修功法,即便突破先天之境也只能止步筑元。”厉苍旻娓娓道来,替父母解惑,“至于如何断定资质,只需一个测灵诀便可。”
他顺便在宣武帝和皇后身上丢了一个测灵诀,不由有些惊讶,“父皇和母后,你们都没有灵根。”
一般来说,凡人产生灵根的概率不过是万分之一,即便有灵根,也不过是驳杂的伪灵根,但是厉苍旻能拥有极品的天灵根,照理说父母应该有灵根才是,没想到两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这也算是一桩奇迹了。
自从知道有修士的存在之后,本来就心有期待的宣武帝,此时听厉苍旻如此说道,立马失落了下来。从古至今的帝王,没有哪个不追求长生不老的,宣武帝自然不能免俗,昨日出现的五爪金龙更是给了他希望,以为自己也能成为实力非凡的仙人,没想到只是妄想。
“那昨日朕身上突然出现的五爪金龙是怎么回事?”
“那是龙气。”厉苍旻搜索了师祖的传承,“国有龙脉,君有龙气。父皇您是一国之主,承天下大运,故而有真龙护体,邪祟不侵,修仙之人更不能对真龙天子动手,否则会沾染因果业力。”
虽然不能修仙,但是身上有龙气,也勉强算是一丝安慰了。毕竟作为一名为唯我独尊的皇帝,突然多了一些通天彻地、甚至能够威胁他生命安全的修士,换谁都会不安,如今知道修士不能对他轻举妄动,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旻儿可知大周有多少修士?”宣武帝开始考虑国家的安定统一问题,“若是这些修士行为大势力,颠覆朝纲,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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