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邑被他问得一愣,可随即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顿时就黑了脸,看着季然的目光瞬间带上了阴沉狠戾。
“季某自认与高大人毫无过节,可高大人却在季某第一天上早朝的时候发难,如今又百忙拔冗,若非是受了岳母妻子怂恿,将老家那点破事儿上纲上线,就只能四个字形容了。”季然笑露一口白牙,“闲的蛋疼。”
“你……”高邑眼睛眯了起来,随即咬牙切齿的狞笑道,“季大人都沦为阶下囚,还这么跋扈嘴欠,是不把刑部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高大人这话大有歧义啊。”季然低头笑了两声,再抬头,目光犀利的看向高邑,“我这是犯了何事,就成为你口中的阶下囚了?我虽然站在这里,但一没犯法,二没提审问罪,高大人这话倒是吃定我做冤死鬼似的,还有你一个礼部侍郎居然手长的伸到刑部,你这么牛,皇上知道吗?”
“季然你……”
季然耸肩打断高邑,“我嘴欠,你说的。”
高邑一张脸憋得铁青,这要不是有所顾忌,估计早就撸袖子下来跟季然干架了。
季然看着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奉送了四个字,“斯文败类。”
高邑咬牙半天才自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且嘴硬,一会儿看你还如何嚣张。”
季然翻个白眼,直接转开脸无视。
两人口上交锋告一段落,刑部尚书宇文钊才姗姗来迟,瞥了两人一眼,径自坐到了主审位上。
“季大人,赵世子生辰宴上,你是除厨子以外唯一接近烤肉之人……”
“宇文大人。”季然听到这话就忍不住出声打断,“这话当初在北定侯府就问过不止一遍,当初我是怎么回答,现在就还是怎么回答,且不说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近烤肉就那么点时间,我与中毒的丁大人素不相识,并没有作案动机,而且,要真是烤肉的问题,大家都吃了,为何就丁大人一人中毒?”
“我看你是强词夺理!”没等宇文钊说话,高邑就扬声道,“季大人,到了这里,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看你这细皮嫩肉的,皮肉之苦,你未必守得住。”
“所以,这是想要屈打成招?”季然不看高邑却看着宇文钊,“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季然不是任人摆布的阿猫阿狗,也是和你们一样是朝廷命官?更可笑的是,这刑部,什么时候不为皇上,改为户部卖命了?”
宇文钊骤然色变,看着季然没说话。
倒是高邑蹦跶的勤快,“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先打他个八十大板,看他嘴硬!”
还真要屈打成招?
季然挑眉看着高邑,怎么看怎么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就这种人也能做到礼部侍郎的位置,八成当时皇帝不是喝醉就是没睡醒,或者压根儿是脑子让驴给踹残了。
“我看谁敢!”季然哼笑一声,掏出当初从皇帝那儿讹来的免死金牌,“见金牌如见皇上,我倒是看看谁蠢胆包天!”
高邑跟宇文钊看到金牌皆是一震,果然没敢再轻举妄动。
季然看着两人,“定北侯在何处?”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季然环视一周,看着两人的反应几乎可以确定,今儿提自己出来,问审不过是个幌子,其主要目的,怕只是为了让自己吃点苦头,刚才那一番毫无水平的问话,不过是滥用死刑前的借口罢了。然而令季然疑惑的是,这刑部尚书到底跟高邑张启忠等人什么干系,不是说隔部门如隔水火吗?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勾结一气的?
“看来,你们带我过来并非又的新的证据,不过是有意为难?”季然转身就往外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奉陪了。”
刚走到门口,就被衙役给围了起来。
“季大人可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你以为的什么刑部,不是你想进来想离开就离开的地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宇文钊忽然站了起来,一步步从主审位上走了下来,“这里是不是刑部,而季大人不过是被请进刑部例行问话,确定与此案无关,已经恢复自由身,早早离开刑部回了仕农大夫府。”
“什么意思?”季然心头一跳,转头看着宇文钊。
高邑道,“意思就是,今天这里,你有来无回。”
季然看着迅速围过来的衙役,心中警铃大作。如果这里不是刑部,那这是什么地方?
可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只见走过来的宇文钊在距离他一步之外站定,竟是抬手抚上了脸,指尖在耳际的位置摸索了下来,竟是刷地撕下块薄如蝉翼的面具来。而面具之后的人脸,并非什么刑部尚书宇文钊,而是……早已远嫁他乡的玉宁公主!
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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