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其实并不愿意说这些事,因为太凄惨,就有种卖惨的感觉。
只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太像了,她忍不住有些想说。
“她住在疗养院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没课的时候,我会被管家带去见她,我记忆里,那段时间的妈妈,就总是坐在那发呆,后来……”
“我有一次发现我爸给盛茹茹,就是那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妹妹买了我一直很喜欢的衣服,脾气不好,冲妈妈发了脾气,我说她这样待着有什么用……”
“她下午就跳海了。”
盛锦说得很快,语气里听不出悲伤。
但她看着前方,眼神里分明有异样。
何莲在此时出声,“这……”
她想说点什么,一时竟不知无法开口。
盛锦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她,苦笑,“我一直把这认为是我的错,如果我没说那些话,也许她还在疗养院住着,虽然心情不好,但我能经常见到她,想叫妈妈的时候有人答应……”
“她不会希望你怪自己。”何莲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终于说出这句话。
“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很爱很爱,所以才会被女儿无心的话语伤成这样。
盛锦眸底到底还是湿润了。
她转头,仰了一下头,逼回眼泪,才开口,“我爱我妈妈,我对不起她,所以我立志成为一个优秀的精神科医生,让那些心理有障碍的人走出来,虽然他们或许不健康,但也是有着爱着他们的。”
这话算是说到了何莲心坎里,想到死去的杨潇,她就忍不住心痛。
“发生那事后,她爸说让她在家自生自灭,是我一定要送来医院的,但现在,她怎么就自杀了呢……”
埋怨周围所有人,其实最深层次的,就是在埋怨自己。
盛锦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气,才开口问,“何阿姨,发生这样的事,是谁都没能预料到的,但现在的重点,不是感伤,我们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自杀。”
何莲抬起头来,双眼晶亮,“不是自杀?难道是有人害了她?”
盛锦摇头,“不一定,一切都不能确定,何阿姨,你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
“就是,杨潇怀孕的事,她自己知道吗?”
盛锦的问话让何莲一愣,她迟疑一下,摇头,又点头。
“什么意思?”盛锦语气里不免有些慌张了。
何莲这才解释,“我都没发现的,没有医生的通知,但是那天我带着她一起出去散步的时候,有个大妈,指着她说孩子是不是不安分,所以来住院养胎……”
“我当时脸色就变了,和那个大妈吵了一架,带着潇潇回病房,就这一件事,其他,我不知道……”
盛锦当即明白了。
她又问,“那……昨天白天,她呕吐过吗?有什么症状吗?”
何莲一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泪水已经不自觉流了出来。
“她想吐,也没吃什么……”
话说到这,两个女人都想到了同一点。
杨潇肯定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屈辱,难受之下,跳了楼。
她不想生下这个不该来的孩子。
盛锦拉住何莲的手腕,听着她的哭声,心情复杂难忍,压抑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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